关灯
护眼
字体:

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娇花(114)+番外

“跟……惊雷有的一拼。”

宁如深说着起身,笼着燥热朝主帐的方向看了眼, 幽幽道,“我去找陛下。”

亲兵们忙说,“怎么才来又走?”

“我有事要问……不。”

他想了会儿, 随后把头顶束好的发拨了拨。拨得翘起几搓,晃过去了。

主帐那头, 霍勉还没离开。

宁如深掀帘进去,两人同时看过来。

他头顶的毛迎风招展, 李无廷目光一下落来, 薄唇刚动了下, 霍勉已经笑出声:

“哈, 你这——”

他笑了声突然又警觉, 倏地收拢嘴角,假装无事发生。

宁如深,“……”

轩王是在矛隼上投了毒吗,怎么霍勉也变得神叨叨的?

他感叹了一声,蹭去了李无廷跟前。

“陛下。”

“怎么回来了?”

李无廷一低头,那搓毛就在他眼皮底下一晃一晃的。他压下手心的痒意,喉结动了下,“那边处理完了?”

宁如深点头,头毛又一晃。

跟前默了秒,没忍住,“你头发。”

他仰头去瞅,“什么?”

“……”李无廷看着他跟猫撵尾巴一样的动作,定了瞬,朝霍勉扫去一眼。

霍勉赶紧滑走,“臣告退。”

待人离开,帐中又只剩他们两人。

李无廷朝宁如深看了两秒,在对上人不设防备仰来的目光时,他终于随心而动地替人抽了玉簪,双手一抬——

胳膊刚一动,他陡然顿住。

随即一低眼,和宁如深对了个正着:

“……”

“……”

宁如深被环在李无廷的臂弯间,抿唇幽幽盯去。

一些心知肚明又在无言中蔓延。

两人间静了好片刻。

李无廷还是指节一动,将他头发重新绾好,放下自己“伤筋动骨”的龙臂。

他轻扯了下衣襟,偏头,“朕……”

宁如深找回先前的话术,“两刻钟到了,陛下的内伤愈合了是吗?”

李无廷,“……”

李无廷端详,“宁卿果然记仇。”

宁如深看对方沉静的面色下,脖根又红了点儿。他本来是因为被撩炸了毛,才回来反挠一把。

这会儿见目的达成,他正想宽容大度地翻篇,就听跟前道:

“但朕是为什么,宁卿不知道?”

宁如深心头猛地一悸:!

李无廷垂眼,朝他很轻地笑了下。

随后抬起那只“痊愈”的胳膊捏了下他耳廓,转头出去了。

“……”帐帘一落。

宁如深在狂跳的心率中不敢置信:

他这是,被反刺了?

·

李无廷离开后也不知去了哪里。

宁如深在帐中兀自静了会儿,终于平复下来。

然而刚一平复,帘子又被一掀。他小惊一跳看去,却见是德全:

“宁大人,陛下召您过去呢。”

“?”宁如深警觉起身。

他随着德全穿过军营,先前那番凶险的“反刺”还余韵尚存。他惴惴地跟过去,就看李无廷站在墩台前面。

一名侦查兵正在汇报着什么。

见他来了,李无廷转头,“来,一起听听。”

宁如深闻言敛了思绪,“是。”

那名侦察兵是从北狄王城外侧回来的。城内盘查严格,他没能进去。

听完汇报,李无廷似想了下问,“你那两名…护卫,借给朕用用如何?”

陆伍和拾一?

宁如深觑去:李无廷说“借”,难道是真把他俩完全交给自己了不成?还特意同他说一声……

他又不介意这些。

“陛下尽管拿去操持就是。”

“……”操持。

李无廷轻轻夸赞,“宁卿的用字,真是越发灵活。”

他仿佛已经一手抡上一支漏勺了。

宁如深腼腆地垂头,“臣去叫他们来面圣。”

拾一和陆伍久违地被叫回御前。

宁如深唤过他们,趁着天还没黑,先去澡房冲洗了一番。

等他回到帐中,两人也回来了。

他看两人一副准备即刻出发的样子,“你们要走?”

拾一想了想,没有隐瞒,“匪…陛下派我们潜入北狄打探消息。”

宁如深问,“你们这样,不会暴露吗?”

“我们善乔装,还可以伪装北狄话。”

“???”什么叫“伪装”北狄话!

宁如深震惊,“你伪一个我听听?”

拾一噗噜就吐出一串叽叽咕咕的话来,宁如深花了十来秒才听懂他在说:

北地的葡萄要剥了皮脱了核吃。

“……”他大为感叹,“原来你的语言天赋不是造谣,是瞎说。”

拾一:?

“正好。”宁如深想起先前听来的王室八卦:说贺库王比北狄大皇子长得更像北狄王。

他稍作酝酿,“等你们去了北狄,就到处说北狄王要不行了,准备传位给贺库王。”

“贺库王明知大承固若金汤,却依然发兵宣战,是背后有北狄王授意,想让他挣些军功在身上。”

“……剩下的,你们就自由发挥了。”

陆伍和拾一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宁如深抬手挥散,“去吧。”

大承还是小了,去到最需要你们的地方。

·

两只漏勺吃完晚饭就走了。

晚饭时李无廷不在,听说是去了城中召见长绥的大小官员。

宁如深在帐中一个人待了会儿。

外面时不时能听见士兵们走动和说话的声音,更显得帐中安静。

也不知道李无廷怎么还没回来……

是长绥官员太多,要挨个给他磕一个?

案边烛火将尽。

宁如深趴在床上,正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帐帘便被掀开了——

外面动静一晃。

宁如深泪眼婆娑地和李无廷对上了目光,“……”

李无廷解着披风的手一顿,“困了?”

他蓦地清醒了点,“陛下回来了。”

“嗯。”李无廷停在他跟前,“困了早点睡,朕一会儿就让德全把蜡烛熄了。”

“喔。”宁如深应了声。

半步的距离间,李无廷身上没有酒味,就算是去城中见了众官员,也依旧按照军中的规矩,滴酒未沾。

一如既往的克制而律己。

他问,“那陛下呢?”

“朕也早点睡。”李无廷解了披风挽在臂间,自然道,“毕竟昨晚紧张得没睡好。”

说完,绕过屏风去了后面。

宁如深,“………”

他缓缓吸了口气,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面。

大概是看他困了,李无廷洗漱了一番便准备就寝。

屏风后面,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传来。

宁如深昨天听着还没太大反应,但今天替人“上过药”后,这会儿一听到声响,脑中便跳出了烛火下紧实流畅的肩臂。

他赶紧又埋了埋,把耳朵闭起来。

隔了会儿,动静停了。

李无廷让德全熄了烛火,帐中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宁如深把耳朵松开了点,就听屏风后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