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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高门找回我后(38)

林溪:“你不许去会馆,整个国公府就我和林彦在住, 又不是没地方!你是我兄长, 又不是别人!”

踏雪笑着说:“是啊, 小姐一直很想公子, 若公子住在国公府,便能时时看顾她。”

重点在“看顾”二字。

林溪:“林彦如今在京城书院读书,他脑子不太灵活,你住下后也能指教他。”

她只要求林彦每天去书院报到,不要惹事。

至于功课学得如何,倒是从未过问。

毕竟她自己学问很一般,只是不算文盲罢了。

“那好吧。”何持让听他们这么说,便也没有再推辞。

他和毛毛这么久不见,也想每天看见她。

毛毛是林溪的小名,单纯是因为小的时候就身体棒,头发很多。

他们的爹,每日忙着公务,娘亲又走得早。

林溪的头发都是何持让梳洗,他常常想,妹妹头发也太多了,每次都要整理好久。

正儿八经的名字叫何知行。

这是他在妹妹八岁那年,教她念书时认真取的。

希望她这一生都知行合一。

毕竟在那会儿,他就发现自家妹妹和同龄的小孩子相比。

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

更可爱,但也更像一个小恶魔。

林溪喜笑颜开地拉着兄长,去看她早备下的院子。

书架上的摆件都已经换过了好几轮。

全都是她精挑细选后留下来的,既雅致又值钱。

她可只为在乎的人花钱。

书桌前有扇窗户,不但采光好,晚上看书乏了,推开窗便能看看月亮和小池塘。

何持让目光四移,看出这是很用心准备的院子。

心里难免动容。

何持让永远都会记得,几个月前,他收到妹妹战死消息的那天。

在那一天,仿佛自己以往的坚持都不作数了。

妹妹不在了,他在这个世上没了亲人。

此后孑然一身,世上所有热闹,也都和自己无关。

他当时把自己关在房间,叠了许多纸元宝。

心里空空的,也哭不出来,只是一心想着是要烧给妹妹,每只都叠的漂亮而饱满。

叠完小山一般的元宝,他又着手写祭文。

一日一篇,写了十篇。

她是最好的妹妹,而自己却不是个好哥哥。最终没能护住她。

他记起以前妹妹犯错,自己罚她背诵大周法律。

小姑娘望着天,一脸不服不忿,说律文只是为了约束平民百姓不犯事。

那些贵族老爷可不会遵循。等日后到了衙门,还不是任由当官的随意解释。

他摸着妹妹的头,笑着说不会的,因为他会考取功名,为官一方。

会是个讲道理的清官,只要妹妹不触犯律法,兄妹俩就能一生平安。

那些计划都变成了泡影,妹妹已经不在了。

还是为他而死。

何持让一直严格要求自己,因为他妹妹太聪明了。

如果他有行差踏错,妹妹一定会钻空子,变本加厉去模仿。

他也不能理直气壮教导对方。

替他从军的妹妹不会再回来,一切都没有意义。

仿佛心口插了一根针,呼吸便会有凌迟版的痛。

世道不公,动摇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

若是能换妹妹平安,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何持让把自己关在家里一个月,未曾出门,也不和人来往。

其他考子都在感叹,他遭到这么大的打击,会试大约都不会参加。

没想到他去了,虽然整个人瘦了一圈。

等成绩出来,出乎所有人所料,竟是会试第一名。

众人纷纷感叹他的心性坚韧。

何持让有过动摇,不过最终坚持本心未变。

不媚世,不同流合污,知耻而坦荡。

哪怕妹妹不在了,他要考到功名为官一方,让和他们兄妹一样的孩子能少一些。

还要给妹妹立碑。

过了快两个月,林溪传回来了消息。

上天垂怜,原来她没死。直到那刻何持让才第一次流下泪,独自哭了一场。

他一直内疚,总归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妹妹才会身犯险境。

类似于近乡情怯,他一直没启程去京城。

直到察觉国公府的来信越来越不对劲。

信里一片祥和安静,但正因为这样才不正常!

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想快点见到人。

何持让知道去问国公府的人,他们未必说实话。

到了京城,他先去茶肆面馆转了一圈。

从这些地方听到的消息,结合国公府的见闻,基本可以还原事情大概。

不要问他为何如此熟练,有经验罢了。

谁让他有个能闯祸、敢闯祸,还很机灵的妹妹。

眼下他妹妹正在议亲,不日即将成亲……

何持让:“你信上说有心仪的人,想要同他成亲,这是真的吗?”

林溪:“这当然是真的,阿兄你要见见他吗?这可是我千挑万选才筛出来的!”

“……”

算了,眼下妹妹平安无事,他还是不要太苛责。

何持让想了想,说:“要为人端正,真心待你。”

林溪:“我知道的!”

国公府眼下虽然辉煌,但也是放在油锅上烹熬。

若是选一个单纯没心眼的人来当挡箭牌,可能活不到两天。

放心吧,她相中的人虽然迎风咳血,活不了太久……但他能从平宁公主手中多次逃脱,可很有心眼!

何持让觉得不太对劲,不过眼下他没见到妹妹心仪之人。

倒不好下结论说什么。

他话锋一转又问,“你说每日都在读书、写字、刺绣。读书和刺绣也就罢了。字写得怎么样了?”

林溪:“很好!”

“既是这样,这边就有笔墨纸砚,你写几个字来看看。就写我教给你的第一首诗。”

林溪:“……”

她能收回刚才的话吗?

一炷香后,何持让拿着字迹还未干的宣纸,叹了口气。

“见字如人,其他我都不要求了,但你必须每天练一张字,也不要你练多了,每个字都要认真写,要能看到进步。”

林溪耷拉着脑袋:“好吧。”

何持让声音不紧不慢,又说:“湖边那件事,你闹得京城满城风雨……万一不能收场要如何?”

林溪:“……”

就说了兄长来得不是时候!

肯定是因为今日萧闲的事,那些人把她落水的事又翻了出来说道!

可能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如果兄长晚十天来,已然风平浪静。

何持让挑眉:“难道你还想着一走了之,大不了落草为寇?”

林溪:“我没有!”

一直跟在身后的单武,适时开口:“大小姐没有。”

林溪:“看吧,我变好了。”

“大小姐说落草为寇不好,逼急了她去当海盗。大海无边无际,朝廷能拿她如何?若是那些世家子弟不服统兵来追捕,正好绑成肉票换钱!”

单武虽然细心,却也耿直。而且大小姐兄长算是自己人,没必要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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