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千金令:嫡欢(780)+番外

祁文晏深深地看她一眼,沉吟:“我现在倒是开始有些好奇,那天你究竟都跟叶氏说了些什么。”

那天祁欢离开之后,叶才植就被发现疯了,又像是被什么邪魅手段下了咒术一样,只要和对面牢房的叶寻意对上眼就尤其疯的厉害,嚷嚷着有毒蛇,又叫又闹,撒泼打滚儿。

曾经脑袋无比灵光,风光一时的一品重臣,一夕之间成了神志不清的疯子。

也不可谓不叫人感到唏嘘。

同时——

也更叫人好奇!

那天祁欢孤身一人,又是空手去的,单靠着口舌之争,到底是说了什么话不仅顺利引诱云珩上钩,不惜犯欺君之罪帮叶寻意逃出生天了,更是把一个旁听的叶才植直接吓疯了。

叶才植的事祁欢也知道,是前几天顾瞻过来吊唁时顺便带来的消息。

祁欢去天牢见叶寻意之前没有特意先跟顾瞻报备,但这对她而言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也没瞒他,事后闲聊就说了。

诚然——

就算她不说,祁文晏通过太子或者昭阳公主的关系给她打通的关节,事情也不可能瞒过顾瞻去。

“呵呵!”祁欢干笑两声,掩饰着刻意绕开了话题,“我听顾瞻说我去过之后没两天叶相就因为精神失常,一时的疯病上来一头撞死在牢里了,这事也是瑞王做的吧?”

祁文晏何许人也,自然一眼看出她不老实,想顾左右言他。

但是两人有言在先,祁欢耍心眼不给他透底,他也信守承诺不去过分追问了。

面对祁欢的欲盖弥彰,他只是心照不宣的斜了侄女一眼,没好气的不答反问:“是与不是,这事儿你该比我更清楚啊?”

云珩在那之后没隔几天就收买狱卒,急慌慌的弄死了明明已经疯癫的叶才植,意图很明显——

无非就是祁欢那天在牢里说的话他入了心,又唯恐叶才植会当成疯言疯语给说出来,因为正常人是可以通过收买威胁种种方式来控制他嘴巴的,可是疯子不行,没人能算准他下一句话会说什么,就唯有叫死人不说话才能彻底的守住秘密。

事情赶在那个茬口上,其实祁欢只用猜的也能知道叶才植是怎么死的。

因为祁欢执意卖关子保密,这个话题,到这里也就适可而止了。

在守灵这件事上祁文晏和祁欢属于偷懒早退的家族最差生,为了不和人家优等生做成惨烈的现场对照,所以他俩默契的选择了别人都不愿意选的早班,因为上午很少有人会赶大清早前来吊唁,他俩就是清早走个过场来转一圈,然后就花式找借口溜了,万一有人登门却没瞅见他们,还能厚颜无耻的解释一句说临时有事,或者招待别的客人去别处说话了。

这天也一样,互相打了个照面,祁文晏长身而立,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模样杵着,祁欢这个底层打工仔当着老板的面敷衍上工,给香炉里上了新香,再往纸盆里烧点纸例行公事一下,然后两人就相继撤了。

府里的其他人也不是不知道他俩不着调,但是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二房的人自知与爵位无缘,以后还得仰仗大房,不会主动揪着这种小事来挑衅拆台;

祁文婧和祁文娴都是只在家里住了几天,帮衬一下最忙的几天,然后就回去了,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

杨氏知道了,不仅当成没看见,还嘱咐下人替他们遮掩,收拾烂摊子和打圆场;

只有祁文景——

他发现这俩货不靠谱之后,估摸着他们应该是躲懒去了的时辰就过来,任劳任怨的替他们守着。

二月初二,龙抬头这日,傍晚时分顾瞻又来了长宁侯府一次。

祁家在治丧,这与往日不同,他并不好肆无忌惮每日往这里跑。

虽然——

明知道祁欢其实挺清闲的。

当然,祁欢在家虽然可以消极怠工,却又是万万出不得门的。

最近,两人反而不方便见面了。

这天顾瞻过来,也低调的很,甚至都没往后院去,只叫门房的婆子去传了个信,把祁欢喊到了大花园刚进门处的回廊上见的她。

这几天寒流过境,风大又干冷干冷的。

祁欢裹着一件厚斗篷,还刻意多围了条围脖儿,以防寒风从衣领灌进来,埋头急匆匆的走。

顾瞻老远看见她,就情不自禁的勾唇笑了,顺势迎了一段上去。

“怎么不进去啊?”祁欢冻得一开口声音都有点发抖,脑袋缩在兜帽之下,跟只缩头乌龟似的连头都不太愿意抬。

“你们府上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嘛,我总不能每天过来‘吊唁’一次。”顾瞻说道。

这回廊上视野四通八达,位置有些高,两人等于站在了风口上。

他目光飞快的四下扫视一眼,知道祁欢冷就没去牵她拢在斗篷底下的手,直接扯着她的斗篷将她领着下了回廊,站在一丛柏树后面,然后自己站在靠外的一侧,将她堵在一个避风的死角里。

“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怎么赶在这个时辰过来了?”祁欢总算是可以大着胆子抻直了脖子,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又将兜帽的帽檐拉高一些,露出整张脸来。

“按照惯例,每年的今日朝中都会有祭典,今年又是太子殿下代陛下往皇陵祭祖的,我护驾跟着走了一趟,刚回来。”顾瞻解释。

他这么一说,祁欢才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来。

她眼中瞬间漫上一抹狡黠的笑意,刻意往前凑了两步,几乎贴到顾瞻身上,仰起头直视他的面孔与目光,娇俏道:“去年的今夜恰是我们初次邂逅的日子,你是特意跑过来提醒我的吗?”

傍晚的阳光铺了一地橘黄色的暖光,却依旧挡不住寒风的凛冽。

顾瞻目光一瞬不瞬看着眼前容色绚烂的姑娘,她的眉目生动,语调轻快活泼,一如当初惊鸿一瞥他初次见她时候的模样。

就是从那一天起,他刻板乏味千篇一律的生活中就侵入了一抹亮色,他第一次知道了心动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开始患得患失的审视自己,变得不自信,更是第一次会对与一个姑娘有关的余生生出无数的妄念与渴盼来……

他是在今天清晨,陪同云湛走在去往皇陵的路上才骤然想起的这件事。

当时天还没亮,出城之后郊外一片黑暗寂静,天上飘了点儿雨丝,寒气逼人,正如当初他冒失闯入祁欢房中那一夜的光景。

明明只有一年时间,好像他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瞻唇角扬起的笑容不断加深,眉目儒雅俊秀。

他说:“我只突然想你了,特别特别的想,就过来看看你。”

有那么一刻,思念泛滥成灾,心神彻底乱了,没有心思再去做任何事。

若在一年以前,顾瞻自己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他会有为情所困,有儿女情长的一天。

一直以为,等到了年纪,按部就班的娶一个家世相当可以举案齐眉的妻子,平平淡淡的过一生,这就已经是很好的生活了。

趁着祁欢站在他面前,他就抬手一把将她扣进了怀里。
上一篇:梦十夜 下一篇:当高门找回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