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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776)+番外

她就算现在已经必死无疑了……

这等罪名,她也绝对不肯自己扛的。

所以,都没等余氏开口,她就已经急慌慌的叫喊起来:“世子爷明鉴,奴婢一个听人使唤的奴才秧子,拿着那点儿月例银子过活儿,我就算是失心疯了也犯不着去打侯爷的主意,一个天上一个底下,侯爷要碾死奴婢,也就是一指头的事儿,奴婢凭什么要记恨老侯爷给老侯爷下药。而且……您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我拿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起誓,这都是老夫人指使奴婢的,别说您要将我送上公堂,就算送去御前,上了断头台,奴婢也敢拍着胸脯这么说。”

余氏也意识到,一旦上了公堂,谷妈妈是绝对不肯替她扛下这样的重罪的。

此时,她已经被架在了火上。

祁文景言之凿凿,虽然祁文昂和祁欢等人都知道他只是诈这老太婆,并非真的要将人送官……

大家全都心照不宣,只都严阵以待盯着余氏。

“对,就是我做的,怎样吧!”无路可走之下,余氏也豁出去了,气呼呼的一屁股又坐在了凳子上,一面指着两个儿子叫骂:“这老头子,你们的爹骑在我的脖子上作威作福这些年,知道的是我是他祁正钰明媒正娶的嫡妻,不知道的还当我是寄居在这府里的叫花子呢。他对着我动辄打骂,三天两头就拿着休妻做引子来压我……儿媳妇一进门就夺了中馈,把我搁置起来,弄得现在……”

细数这些年自己受的委屈,余氏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一边擦泪哽咽,一边又分别指着岑氏和杨氏叫骂:“这几个不成体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不放在眼里,更有甚者公然叫板,指着我的鼻子骂,就连这个死丫头……”

她又瞥向祁欢,就更是满眼的怨毒愤恨之色:“都几次三番骑到我头上撒野!”

情绪到了最激愤处,余氏使劲擤了把鼻涕又抹了把眼泪,再把脖子一梗:“我就是想翻身做回主了,所以就给他下了药了,你们有本事,就活剐了我给你们那没良心的爹报仇好了。”

送官是肯定不能送官的,即使祁文景不在乎他这个就是混日子的官职,可整个侯府还要名声,祁欢又大婚在即……

嗯,现在老头子突然蹬腿儿了,祁欢要服丧,这婚事怕是只得往后拖了。

祁文景此时是难得的思路清晰,先打发了包括陈大夫在内的一众外人和下人出去,等屋里只剩下自家人后,他才又重新望向自己老娘,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道:“你之前不是因为‘悲伤过度’晕倒了吗?那么在父亲治丧期间就继续装病吧,少出来见人。”

余氏装腔作势的眼泪戛然而止,心里瞬间一片亮堂。

她就知道自己这大儿子心软,并且这些孩子里,除了小女儿,就属大儿子对她最孝顺。

然则还没等她完全高兴起来,就听祁文景话锋一转,继续道:“等父亲下葬之后,你就对外说是去吃斋念佛为父亲祈福,或者去庄子上,或者找个僻静的庵堂常住清修,莫要再在京城露面了。”

否则,以这老太太的脾气,一旦跑到人前嘚瑟,就难免不露破绽。

余氏如遭雷击。

怔愣片刻之后,她就又气急败坏的蹭的跳起来:“你个没良心的……”

在这样事关一家人前程命运的大事上,祁文景是拎得清的,再者加上他这亲娘狠心谋害了他亲爹,他心里多少有些赌气,就一反常态,完全没给余氏撒泼的机会,寒声打断她:“杀人偿命,为人妇者谋杀亲夫更该千刀万剐,这是我能想到的保全母亲的最后的办法了,您低调的出京清修,至少儿子还能保你衣食无忧安享晚年,直至寿终正寝。可母亲您若不肯,那咱们就去官府。您做出这样大逆不道有悖人伦的恶事,朝廷定罪之后,必有株连,我与老二的官都指定是没得做了,这侯府的爵位也极有可能要被收回去,您去伏法之后我们自当搬离京城,以后隐姓埋名过日子便是,权当曾经未曾富贵这一场。”

余氏急切的几次想要插嘴,可是祁文景这波态度过分强硬,她愣是一句话也没能插进来。

而这个时候,再去看另一个儿子祁文昂——

祁文昂盯着她的眼神则直接是狠厉压抑的几乎能杀人。

大儿子胸无大志,大儿媳却是个腰缠万贯的富婆,大房一家离京一样可以过安稳的富贵日子,可老二志在官场,若是为此被夺职丢官,怕是得要一口邪火把自己烧死。

这一整个家,就等于彻底败了。

最主要的是——

余氏她是怕死的,她不想去给老头子偿命,更别提还得是千刀万剐之刑。

“你……你大逆不道!”是以,最后憋了半天,老太太无计可施之下就又拍着大腿嚎啕上了,“你这是要逼我去死!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祁文昂这会儿就快绷不住直接炸掉了,看她捅了这么大一娄子还在这哭天抢地的倚老卖老,又恨这是自己亲娘,都不能上手打一顿,就恶狠狠的打断她:“母亲你现在就给句准话,大哥给出的两条路,你走哪条?若是前一条,那就立刻消停做好你新寡之人的本分,若是第二条……儿子这就亲自送您去官府。”

他说着,也就阴恻恻的冷笑出声,从牙缝里继续挤出字来:“到时咱们娘俩抱着一块儿死吧。”

相较于仁慈好脾气的长子,余氏其实更加惧怕这个随了老头子一样不近人情的次子。

她的哭声再次被掐断,神情怨怼的盯了儿子片刻也就败下阵来,起身冲了出去。

其实,在场的谁也没指望她有玉石俱焚的胆量与勇气,她的选择早在意料之中,而她这一声不吭的一跑,就肯定是回后屋去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全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之后——

又重新再打起精神来。

因为谷妈妈在祁欢的人手里,祁文景就先看向了祁欢道:“谷妈妈不能留,如若她所言属实,其他人都没沾手也不知内情,那就处置了她一个,不要节外生枝。”

若在以前,他不会将这种事交代给女儿去做,可自从大年出一祁欢命人当众杖毙了云芷之后……

倒不是有意,该是潜意识里的一种认知吧,如今的祁文景也再不将女儿当成是个不顶事儿的小孩子来看,反而十分顺理成章的就把事情交代给她了。

“嗯,女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会叫底下人打探清楚的。”祁欢道。

祁文景点头,这才又转头看向了祁文昂:“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祁文昂能说什么?

他怕家丑暴露,丢官职,但侯府的爵位是承袭自祁家的,余氏犯下重罪,其实并不至于牵连到皇帝夺爵,再怎么样祁文景也还是个富贵闲人。

“就这样吧。”祁文昂闷声点头。

祁文景接口:“这是家丑,越少人知道越好,包括陈大夫在内的那几个知情人我会逐一嘱咐打点,至于老三和妹妹们……就直接不要对他们透露了。”

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曝光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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