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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770)+番外

他不喜欢这个祁家,其实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与救助,但却是在他最孤独绝望的那几年里,祁文景给了他这么一个栖身之所。

他七岁时跟着祁文景回来,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五年,十二岁时开始进太学读书,然后就基本很少回来了。

读书时住书舍,入仕后住衙门,但是这个院子,祁文景却一直给他留着,直到他把所有东西都搬去了平康坊的宅子。

祁文景闻言,却突然有点后悔说要将他这院子腾出来给余氏用,于是连忙解释:“其实是因为你大嫂和欢姐儿都与老太太处不来,我才想着如果她一定要搬,那便让她搬来前院好些。我们园子里空置的院子是有的,回头等你成了亲,再叫你大嫂重新给你们布置一个院子出来,随时回来小住。”

当然,现在肯定是不行的。

祁文晏笑了笑:“以后再说吧。”

两人从这院子里出来,就又进祁文景书的房坐下喝了杯茶。

既然话题挑起来,祁文景也就顺势问道:“有关你的婚事宫里暂时还没个明确的说法吗?大致定个婚期什么的,咱们也好提早做准备。”

以云澄的年纪,皇家那边肯定是不着急的,而祁文晏自己则是无所谓,成婚对他而言就只是个仪式,做给世人看的,所以这事儿他不会主动催。

当然,这样的话,他不会和祁文景说,只敷衍道:“最近因为宁王和瑞王的事,朝堂和后宫全都局势紧张,加上陛下心力交瘁,身体也一直不是很好……估计暂时是顾不上张罗我们的事的。”

与皇家联姻,他们自家就完全处于被动境地了,事实上几乎没什么发言权。

祁文景也只能顺着话茬儿,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昭阳公主殿下年岁也还小,再缓个一年半载也不是坏事。”

主要是——

祁文晏的岁数到了啊!

要不是他一直不开窍,现在孩子都早满地跑了。

只是他再是着急,现在也没法,只能听皇室的安排。

祁文景斟酌再三,还是将这阵子一直悬心的事情也问了:“还有就是你的差事,陛下私底下有没有说什么?若是你成婚之后……”

祁文晏这一路走到今天,做到如今的官位不容易,若是尚公主之后就得被夺职……

祁文景心里多少也还有个坎儿,觉得可惜。

祁文晏却是容色淡淡,一副泰然处之的神情:“暂时还没说什么,了不起就是照着朝廷的章程办了吧,领个闲职也很好。”

祁文景叹气:“你心里有数能想的开就好,反正人这一辈子吧,怎么着都是过。”

兄弟俩闲聊了会儿,祁文晏就放下茶盏起身:“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祁文景也跟着起身:“我送你。”

“不用。”将要送他,却被他拒了,“天寒地冻的,就几步路,我自己走行了,兄长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自家兄弟,确实没必要送来送去,祁文景从善如流。

自年关开始,他这阵子基本都住在后院,于是兄弟俩一起出来,在二院门口分道扬镳。

祁文景回后院,祁文晏双手揣在袖子里,站在那门口目送他走远,自己却也没往大门方向走,而是尾随其后,也又朝内院方向折去。

这一去——

自然去的就是福林苑。

最近祁正钰疑神疑鬼,天一黑那院子就严防死守的紧闭了门户。

祁文晏从容叫开了门,看管院门的婆子又引他去敲祁正钰书房所在那院子的大门。

片刻之后,院里的管事出来开门,见到是祁文晏,登时如临大敌的就变了脸色:“三爷?这么晚了,您这是……”

祁文晏的视线越过他去,看着后面灯火通明的屋子,不答反问:“老侯爷睡了吗?”

整个府里都知道老头子最近被脏东西魇着了,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通常都是灯火通明的熬一宿,次日白天可能还能打个盹儿。

管事却是想也不想的脱口就道:“睡了。”

这才刚初更。

顿了一下,管事又立刻心虚解释:“侯爷年纪大了,最近又身体不适,熬不得夜。”

老爷子最近本来就喜怒无常,一丁点儿不如意就暴跳如雷的大发脾气,他跟自家这位三爷更是水火不容,这要见了面……

怕是这整一个晚上这院子里的人都别想安生了。

这管事又深知自家这三爷不好惹,就如临大敌一般,生怕祁文晏要找茬硬是往里闯。

却不想,他这里提心吊胆的严防死守,祁文晏却半点没含糊,直接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黄纸符递过来:“方才路过外面捡到的,别坏了你们院子里摆阵的风水,还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管事反应,就径自将那符纸往他手里一塞。

居然——

就当真是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了。

管事的手里抓着那张符纸,反而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半天没反应过来。

按理说……

不应该啊!

这父子俩之间苦大仇深的,现在明知道老侯爷情况不佳,这三爷要火上浇油落井下石一番才对,结果他大晚上特意敲开两道院门找过来,就为了还一张捡到的纸符?

这边管事愣了半晌,浑浑噩噩的重新又将院门关上了。

另一边的主院,余氏最近也已经被老头子折腾的心力交瘁,天黑下来,尤其是怕他那边又闹,只要他又疑神疑鬼起来,那这整个福林苑的所有人这一晚上就都别想好好睡觉了,是以听见前院的动静,她忙不迭就派了谷妈妈过来查探。

谷妈妈躲在小花园里,抻着脖子看半天,一直等祁文晏走了,这才回的后屋给余氏复命。

祁文晏没找茬也没闹,这原就是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这事儿就该这么四平八稳的揭过了。

然后睡到下半夜,春雨斋里,星罗却突然过来敲门硬生生把祁欢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祁欢睡得迷迷瞪瞪的,一肚子起床气:“天没亮呢……”

星罗坐在床沿上,一手扶着她不让她再往床上躺,一手已经捞过了她的衣裳道:“小姐快起,出大事了,老侯爷那里半夜突然咳出血,说是情况不太对。”

祁欢睡得正迷糊,脑子本来反应是比平时有几分慢的,但是被掀了被子,冻得一个哆嗦,也就顺势反应过来。

再下一刻,她睡意就一哄而散,猛然将眼睛完全睁开。

一边自己拿过衣裳穿,一边继续询问细节:“现在什么时辰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的事?”

星罗道:“刚到子时,事情就是刚出的,侯爷身边的人去安雪堂喊世子爷,世子爷和夫人一起先赶过去了,金妈妈刚才过来,说是侯爷可能不行了,叫您和小少爷也赶紧过去。”

祁欢不再多言,飞快的穿好衣裳,又披了斗篷就出门了。

没有直接去福林苑,而是先绕去了安雪堂。

彼时,金妈妈已经带着刘妈妈几个也把睡梦中的祁元辰给薅起来,裹上了厚厚的冬衣。

见着祁欢过来,金妈妈忙道:“老侯爷不行了,夫人叫奴婢回来喊您和小少爷……”

祁欢却走上前去,直接将祁元辰抱回了屋子里,然后说道:“先不带辰哥儿,刘妈妈你守着他,叫他再睡会儿吧,我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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