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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608)+番外

现在,难道要为了一个已经没了的孩子讨公道就因小失大,并且去冒险吗?

宁氏是个务实之人,更是精致利己,永远都要为自己眼前能看到的最大利益考虑。

杨成廉想了想,虽然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可——

孩子的事,就是如鲠在喉,叫他出不了这口气!

宁氏看着他如丧考妣的表情,好不容易散掉的火气瞬间又拱了上来,恶狠狠道:“你要就是气不过,这笔账要算就算祁家那个小贱人头上吧,那两个人是她找来的,这件事也一定是她指使的,她这是要算计着叫你断子绝孙呢!”

杨成廉前面一直沉浸在痛失儿子的情绪当中,只能看到眼前,根本容不得他分心多想。

宁氏提起,他才想起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本就是祁欢!

顿时,眼中也是燃起空前的恨意,一口老牙都咬得想要当场松动脱落。

可——

就算他们知道是祁欢做的,也记恨上她了又能怎么样?

以他们母子现在的处境和实力也就是背地里骂一骂,过过嘴瘾了,他们拿着祁欢已经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他们设计暗杀杨郁庭时有多为所欲为,风光得意,现在祁欢如数偿还时他们就有多狼狈无力。

一开始,那天宫宴上出来祁欢在皇宫门口放下狂言时,他并不以为然。

现在才一个月的时间未到,他就已经被这丫头折腾的精疲力竭,甚至连背地里痛骂对方的力气和脾气都提不起来了。

母子俩正在愁容满面阴云密布时,外面就听见宁氏的心腹隔着院子喊:“老夫人,奴婢有要紧事禀报,能进屋里说话吗?”

宁氏这院子不小,她总不能也扯着嗓音高喊,只能是杨成廉起身走到门口,开门问道:“什么事?”

那妈妈看见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进院子,但想着隔着院子说了也无妨,便就直接禀报:“老爷,舅老爷和舅夫人方才过来了,说是挂念夫人的身体所以直接探望夫人去了。”

杨成廉是没想到蒋家会这么快得到消息,但再转念一想蒋氏身边有从蒋家带来的丫鬟婆子,见她出事,会第一时间知会蒋家也正常。

他心里烦闷,这会儿不想见外人,可人都来了,蒋氏又是那么个情况……

就算他那个所谓舅哥一直不被他看在眼里,他今天也必须纡尊降贵去见对方。

“母亲,蒋氏的兄长到访,我先过去看看。”杨成廉回头跟宁氏交代了一声。

宁氏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后却欲言又止的作罢。

杨成廉却是神思不属,并未注意到她的神色异常。

待他匆匆离去之后,守在院子外面的丫鬟婆子们才陆续又回了院子里。

宁氏身边的妈妈进得屋子,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老夫人,这日头都起来了,给您摆饭吗?”

的确是到了她日常用饭的时辰,宁氏却毫无胃口:“等等再说吧。”

那妈妈见她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就又再试探着开口:“您这是哪里不舒坦吗?要不要找大夫?”

“蒋氏那……”宁氏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

那妈妈道:“夫人嫁过来几年才有的这一胎,突然小产,娘家人过来探望也是应该。”

“可是他们这来的有点太急了些。”宁氏道,“你过去盯着吧,若有什么不妥的,就赶紧过来报我。”

因为两家的门第关系,不仅蒋氏这些年在自家循规蹈矩,便是她娘家人也都十分本分,态度谦逊的,知道自家看不上他们,寻常都轻易的不登门。

这回虽然事出有因,可蒋家夫妻一道儿过来,还进门直接奔了蒋氏那……

怎么看怎么像是个下马威,怕不是根本就为着兴师问罪来的?

这家里实在是再经不起闹腾了,宁氏想想就头疼。

她这里气氛也不好,最近大家当差都提心吊胆的,那妈妈也不愿意在她这屋里呆着,应诺便去了蒋氏那边。

彼时,蒋大人夫妻已经在蒋氏屋里。

蒋大人坐在旁边,由蒋夫人坐在床沿拉着小姑子的手说些体己话安抚。

杨成廉进屋,夫妻俩便齐齐起身见礼打招呼。

“杨大人!”蒋大人很清楚当初这门亲结的是杨家瞧不上自家,兼之他也觉得愧对妹妹,所以伏低做小也罢,他在杨成廉面前从来不以大舅哥自居。

若是在人前,能避开就尽量避开,不得已才装装样子互相打个招呼,私底下都是恭恭敬敬唤一声杨大人。

今天虽然也是如此,杨成廉却明显察觉到他的语气生硬,不似往常。

“一家人不必客气,坐吧。”杨成廉抬了抬手,见着桌上没茶,就斥责门口站着的秋萍:“也不知道沏杯茶来,怎么待客的?”

“已经有人去了。”秋萍小声的回话。

蒋大人却走上前来道:“我们夫妻今日过来也不是为着喝茶的,杨大人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他看了眼床上的蒋氏,又深吸一口气继续与杨成廉:“韵娘病着,不要吵扰到她,请杨大人移步与我到厢房说点事情吧。”

蒋家人心疼自家姑娘,这原是人之常情。

可——

这位向来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蒋大人这般喧宾夺主,主动提要求,这还是第一次。

杨成廉也终于意识到蒋家夫妻今日登门怕是有备而来,目的不简单。

他定了定神,面上镇定:“请吧。”

蒋大人又回头交代自己妻子:“你陪着韵娘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顺便,朝着蒋氏不动声色微微点了下头。

杨成廉与他去了右厢房喝茶说话。

蒋大人坐下也不废话:“妹婿你恕我唐突,本来你杨家的家务事不该我这个外人插手过问,可韵娘毕竟是我蒋家出来的姑娘,父亲过世的早,长兄如父,她的事我却不得不管。昨日之事我也听了个大概,你家推说没有拿到手腕不好随便定凶手,省得冤枉好人,这我也能体谅。可是有大夫和稳婆为证,我妹妹确实是被人害了,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杨家的难处我们也体谅了,那你家是不是也该给个说法了?”

杨成廉此时已然十分确定这位蒋大人来者不善。

他慢条斯理喝了口茶,压着心中不快,却是不答反问:“蒋大人意欲何为?”

蒋大人有备而来,并不与他打太极,直言道:“女儿家这一生,指靠的少时为父,嫁了人便是夫婿,再等到年迈以后便是儿孙,我妹妹如今……妹婿你在时,我蒋家自是相信你会护她周全,可她如今子嗣艰难,将来若是无人供养,岂不凄惨?她这身子是因你杨家败的,你们既然给不了她公道,那就自当另有补偿,给她个保障。横竖妹婿你现在也是膝下无子,写个字据,将包括这座宅院在内的一半家业记在韵娘名下,将来不管你是妾室所生还是过继来的儿子,但凡他能孝顺,伺候韵娘终老,这笔家业和韵娘的嫁妆都会留给他,如若不然……韵娘至少有些钱财倚仗,不至于老无所依。再至于你家剩下的一半产业,你是送侄子也好,散出去接济穷苦百姓做善事也罢,都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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