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千金令:嫡欢(524)+番外

秦颂表情平淡的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就勾着唇笑了。

应该是饮过酒的缘故,他这笑容里,带了三分玩世不恭的戏谑,又另有一些很冷漠凉薄的情绪,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祁欢却一眼分辨不出。

总之——

这笑也不是什么好笑。

他却依旧还是目不转睛看着祁欢问她:“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你在想,是不是你表哥出了事?或者干脆就是——是不是我把你表哥怎么着了,想借此要挟,对你行不轨之事?”

秦颂这人,自尊心太强,祁欢甚至知道他是不太甘心在自己身上输给了顾瞻的,可这一直以来,他都将情绪态度克制的很好,那次之后便没再旧事重提。

他今天这样的阴阳怪气……

这样的场合之下,祁欢仔细观察他的神情态度,觉得他该是席上多喝了两杯,有点醉酒。

但是看他前面走路的姿势和状态……

又明显不是醉的太严重,应该就只是一时酒劲上头,便有了些情绪。

“别开玩笑了好吗?”暗暗提了口气,祁欢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心平气和,不去刺激醉鬼,“我今天没心情也没时间跟秦小侯爷斗嘴。”

“你怎么就会认为我是在开玩笑?我秦颂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秦颂确实理智尚存,但他却不依不饶起来,“你拒我在先,又一次次的冷落甚至怀疑我,你就那么笃定我能一直克制着脾气,配合好你所有的选择和决定?祁欢,你未免太看的起我了,不……你未免太看的起你自己了。”

他挡在祁欢面前,约莫也能猜到祁欢现在的心思。

她不会想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与他争执,甚至连吵个架都没心情。

而祁欢也的确是在克制,只是抿抿唇,淡漠又疏离的道了句:“您喝醉了。”

她站在他面前,虽是未曾闪躲避让,却恰到好处的保持了一个客气又疏离的距离。

这会儿,就哪怕是有人从身后的院子里出来,看到两人这样站在一起,都也只能当他们是在寻常的寒暄打招呼。

秦颂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开始有一种无力却又被压抑的极端暴戾的情绪开始在心底沸腾。

可是他依旧是在下意识的隐忍着,碰都没敢伸手碰她一下。

说来可笑,到了这个地步,他居然还在害怕她会就此与他彻底翻脸。

秦颂,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好相与的那种人。

说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按照他正常的脾气,祁欢胆敢拒他,哪怕只是为了赌一口气,他也绝对会拼着不择手段,强行将她锁在自己身边。

顾瞻姐弟俩的身份,从来就不是能镇服他的筹码。

当初他能暗杀顾瞻第一次,就完全不在乎撕破脸皮,直接正面与之为敌。

了不起——

就是除了太子之外,另选一位皇子扶持站队!

可事实上——

祁欢却像是将他完全拿捏了似的,用一条无形的引线牵着他,她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去做,就能牢牢的束缚住他,叫他照着她的意愿,随时随地都不敢轻举妄动。

哪怕昨天那样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导致今天风波四起,他明明可以趁火打劫的,却依旧束手束脚,以默许的态度配合她去澄清,配合她清楚的再次与他划开距离。

“你就真的不怕我会发狂,会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胸中积压了太多的情绪,无从发泄,秦颂原是自嘲想笑的,可话一出口却成了咬牙切齿的质问,“顾瞻后来去了雁岭关是吧?在这期间,你就从未想过我会暗中对他下黑手?”

他这话问的又气又急,快到都没给祁欢受惊吓和打击的机会。

她面上表情甚至都没来得及换一下……

与秦颂对视片刻,她心平气和的反问:“想听实话吗?”

秦颂抿了抿唇,没做声,算是默认。

祁欢道:“刚得了这个消息之后,曾经很有一段时间,我是有想过……我知道你应该不会去找他,但我怕你来找我。”

她一字一句,说的极是慎重认真。

“呵……”再一次长久的沉默之后,秦颂突然就笑了。

这一笑,就自眼角逼出了一层浓重的水汽来。

但他仰了仰头,又生生将那股情绪给重新压了回去。

重新再与祁欢四目相对时,他的目光依旧深邃且清醒;“你还真是……”

有恃无恐?

她当时是害怕他去要挟她,怕他拿着顾瞻的性命去要挟她!

而这样的念头——

秦颂也不是完全没有起过!

他甚至都知道,只要他开口要挟,那么她一定会妥协,毕竟她也很清楚,就算没有她,他要杀顾瞻也绝不会手软!

不止是前阵子消息刚进京那会儿,就哪怕是现在,他都还有这个机会。

只要顾瞻一日未曾回京,他都随时可以选择走这条路。

西北军中是顾家的势力范围,他束手无策,可南境不一样,他在那里有门路,也有他父亲当年的死忠老部下,是真的有手段可以使的。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叫顾瞻回不来。

他如今已经不是非杀顾瞻不可了,可是以此做为要挟祁欢对他妥协的筹码,却是真实又有分量的。

并且曾经还有过那么一瞬间,他也差点就下决心这么做了。

可是——

又没舍得。

顾瞻对她的心思,清明纯澈,而他秦颂的,就永远丑陋卑劣。

以前,是他不知,也不懂。

于是一次又一次,自己亲手将她推远,推到了顾瞻那里。

到了现在,一点胜算和机会也没有……

明明可以无所顾忌,更卑劣一些的。

可——

偏又是那么的不甘心!

他秦颂,要强骄傲了小半生,从没有对任何的人或事,生出这样强烈的渴望和想要占为己有的念头来。

太想得到了,想得到最完整最美好的,事到临头,反而最是接受不了退而求其次!

因为——

他真正想要的,也不仅是面前的祁欢这个人,更包括她的真心!

退而求其次,这并非是他秦颂的心胸!

这一刻,他懂了,强迫得来的,就永远不可能再有真心。

可是,为时已晚。

明明那么近了,都已经近在咫尺了,只要他想伸手,就能抓在手里了……

就因为这种不甘心,却又连伸出手去的勇气也没有。

就像是今晚,现在这样,他一次次用力攥紧广袖之下的拳头,紧绷的肌肉都叫他整个人在微不可察的颤抖了……

他也依旧不敢打破禁忌,去碰一下她的脸颊或是拉一下她的手。

因为知道,但凡他逾矩,她以后便是连这样客气疏离面对面站着说话的机会都不会再给他了。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秦颂也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将自己放的这样卑微。

又偏偏——

这所有的所谓一往情深与非她不可,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祁欢根本就不在乎。

上一篇:梦十夜 下一篇:当高门找回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