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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133)+番外

这么一提,她便又立刻想起正事儿:“那天……”

刚想为了护送一事道谢,屋子里云娘子刚巧打开门帘出来:“大小姐……”

方才她听见院里说笑声热闹起来,因为知道这家还有池云川这么个男大夫,所以听见男人的声音也没多想。

此刻定睛一看,见顾瞻和祁欢站在一起,就忙是正色见礼:“见过顾世子。”

顾瞻其人,上回在贡院门前她就见过,后来归家也找机会跟杨氏交流过,告知了前次祁欢游湖也是被这位世子爷亲自送回府的事。

杨氏当时已经被祁欢提前洗脑上过课了,主仆两个互相交换了信息,觉得祁欢所言合情合理,事后就谁也没再多提。

现如今——

这却已经算是第三次,云娘子亲眼所见,平国公府这位尊贵的世子爷又和自家大小姐单独站在一起说话。

若是一次,可以是巧合……

这样三番两次的,换成是谁,都要多想的。

她垂眸见礼时,终是忍不住又暗中打量了那位顾世子好几眼。

祁欢已经举步朝她走来:“可是已经诊完脉,看好了?”

云娘子立刻收摄心神:“好了。”

这位胡大夫,是自家大小姐找的,现在带杨氏来看完病,要谈论病情时,自然不能再越过大小姐去。

云娘子原就是想要出来叫祁欢进去,一起听胡大夫说话的。

此时见了顾瞻,便觉不妥,反而一转身又进了屋里去。

祁欢倒是未曾多想,立刻抬脚也要跟进去。

顾瞻却明显有所领会,连忙先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穿戴是否妥当。

然后,他才刚重新拍平了衣袍上的一点褶皱,屋里云娘子已经扶着杨氏走了出来。

祁欢刚走到门口,就被她们堵了回来,也连忙伸手去扶杨氏:“母亲您怎么这就出来了?”

杨氏顺势拍拍她手背,却是直接越过她去,走到院中。

“我听说胡大夫这来了贵客,总不好避而不见,出来打个招呼。”她径直走向顾瞻。

祁欢一愣,这才后知后觉想明白了——

虽然旁人见了她那便宜老爹也要尊称一声“世子爷”,可自家这个马上就要降爵的落魄侯府的世子爷,和人家当朝一等公爵府,又是身为皇亲国戚的平国公府的“世子爷”中间……

品级差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她见顾瞻,入乡随俗的见礼打个招呼,都当是正常社交礼仪了,没从过多在意,反正她心里其实从来都是敷衍的。

可是现在反应过来——

按照身份,她娘杨氏也是得给这位顾世子见礼请安的!

这坑爹的尊卑等级制度,她可真不适应!

祁欢心里登时满是尴尬,但又没道理阻止。

就看那位顾世子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先抬手挡了杨氏一下:“夫人千万不可。”

毕竟礼仪规矩横在上面,他倒也不好直接碰到杨氏。

杨氏膝盖还不及弯下,就先被他逼退了半步,也是不由的一愣,诧异不解的抬眸看向他:“尊卑有别……”

顾瞻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尴尬,拿眼角的余光瞄了祁欢一眼,然后飞快的定下心神,强自镇定:“我与令嫒也算认识,夫人您是长辈,如此这般,倒是要叫晚辈无地自容了。”

他是真的急,甚至显得颇有几分手忙脚乱。

杨氏何等精明一个人,自然分辨的清楚虚情与假意。

横竖他们两家非亲非故,论不上任何的亲戚。

若这位顾世子是一般的勋贵人家子弟,他非要谦逊的以晚辈自称,杨氏也便坦然受了,可……

旁的都可不论,他却还有一位当朝皇后的嫡亲姐姐。

他要这么个论法,那不等于是将顾皇后在自己面前都硬拉着掉了辈分么?

有些事,深究起来,可不得了。

杨氏心中忐忑,又不好与顾瞻当众撕扯争执,就侧目去看自己女儿。

祁欢当时真的就是不想守这个坑爹的尊卑规矩,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顾瞻今天要受了她老娘的礼,那她下回再见这位世子爷,怕不是就得当场跪下说话了……

所以,明知道在这鬼地方,皇权尊卑是凌驾于年龄辈分之上的,她也昧着良心装傻,佯装不知事的垂下眼睑。

杨氏见她如此,心中就更是又添一丝疑惑。

自己这个女儿,虽然近来行事颇有主见了一些,却也是极懂分寸,知道审时度势的,这种情况下,她可不该是这么个态度。

这里,她且在震惊狐疑,顾瞻也是怕极了她会较真非得跟自己论个尊卑出来。

那样——

他以后可真没法见祁欢了。

“私底下,夫人确实不必拘礼。”于是,当机立断的岔开话题:“夫人此来,可是身体有所不适?京中太医晚辈也识得几个,如有需要……”

他常年不在京城,京城太医,只怕他一个也不熟。

可但凡是他有需要,皇后娘娘一道口谕下来,整个太医院都能给他搬来,这话倒是不夸张。

杨氏自是不敢承他这个人情,才要婉拒……

旁边哼哧哼哧只顾埋头洗碗的池云川不干了,直接呛声道:“人家客人冲着我家医馆的牌匾来的,世子爷您这是瞧不上我家的手艺?”

这么一来一去的工夫,胡大夫也收拾完从屋里出来。

她倒是一眼看出顾瞻的局促与慌乱,瞪了池云川一眼。

池云川立刻老实,又低头继续洗碗。

她确实是个脾气极温和的人,随后替顾瞻解围道:“太医院的太医,医术手段比我们小医馆好的自然比比皆是,不过杨夫人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大毛病,犯不着劳动太医那么麻烦。而且我与夫人一见如故,我们妇人之间诊诊病,说说话儿,都更方便随意些,这趟就省下世子爷的人情吧。”

她这话,说的随意,半开玩笑就把场面圆了过去。

顾瞻也是前一刻慌乱过度,此时闻言便是懊恼——

以长宁侯府的门第,要真想请太医,也不是请不到,杨氏之所以来了胡家的医馆,很明显就是没想过要让太医瞧。

其实这事儿,从他一脚踏进医馆,看见祁欢那两个丫头就想到了。

结果……

胡大夫这话,他不好接茬,就只抿了唇,再就缄口不言。

胡大夫比他大了六岁,虽然平时接触不多,但也差不多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便是动了恻隐之心,转头对祁欢道:“我给令堂诊了脉,夫人是陈年的旧病,暂时是没有什么大妨碍。你若信得过我,今日便将她暂且交予我这,我先给她调个药浴,刮刮痧,先打个底子。”

杨氏病了多年,包括她自己和祁欢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要这病好治,也不会断断续续这些年一直拖着,靠汤药过活儿。

所以,胡大夫这话,便也说得很有分寸,没拍板保证什么。

并且,当着顾瞻和池云川这两个外人的面,也没过多吐露她的真实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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