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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十夜(77)+番外

董晓悦觉得自己血管里灌满了燃油,被他的吻一点,整个人快要烧起来。

荀延深深地吻她,然后在她意乱情迷之时突然抽身,悠然坐回案前:“这下记得了么?”

董晓悦靠在凭几上瘫软成一团,根本没力气回答他,用力吸了几口气,这才稍微缓过劲来。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明明打定了主意要划清界线,怎么不知不觉又亲到一起去了?这次没有酒当幌子,她只得承认,是自己色迷心窍。

荀延站起身,摸黑去隔壁打开窗户,屋子里有了光亮。

他坐回客席,与董晓悦保持着合乎礼仪的距离,只用眼神撩拨她:“殿下似乎并未全然忘了在下。”

董晓悦垂死挣扎:“我要嫁人了......”

“殿下方才说过了。”

“我们是不可能的,对不起......”

荀延抿着唇,微微垂下眼。

董晓悦忙安慰他:“你很好,太好了......是我一个有夫之妇配不上你......”

荀延撇了撇嘴角,看向她:“你真的钟情林二郎么?”

董晓悦连林二郎的面都没见过,哪里谈得上喜欢,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那是当然,否则我嫁他干嘛。”

荀延像是听了个笑话:“殿下,一个人的心是很小的,你若是对林二郎矢志不渝,又如何会让在下有机可乘?昨夜如此,方才亦然。”

“话不是这么说......”董晓悦不自在地挠挠手肘,“也可能是我比较好色。”

“殿下自己信么?”不管董晓悦信没信,反正看他神情显然是没信。

董晓悦被他看得心虚,她确实对燕王殿下存着点大逆不道的欲望,不过与其说是爱慕,不如说是三分好感加上七分色.欲,燕王殿下很好,太好了,好到只存在于梦里,自我保护的本能阻止她和梦中人牵扯上比这更深的关系。

可是荀延这么不依不饶地问下去,得不到答案轻易不肯善罢甘休,像剥洋葱似地把她的心防一层层剥开,董晓悦直觉要是继续深究下去,她心底里露出来的东西可能会吓到自己。

荀延似乎察觉到她的恐惧不安,突然鸣金收兵,不再拷问她的灵魂,退了一步道:“殿下喜欢好颜色,不知在下这副皮囊可还入得你的眼?”

“......”董晓悦没说话,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一点。

这就是答案了,荀延莞尔一笑,整间屋子似乎顷刻间一亮。

“那便好办了,殿下自去与林二郎成婚,在下侍奉殿下左右便知足了。”

董晓悦愣了愣,半晌才听明白,这是要给她当面首?!

“这怎么行,太胡闹了!”董晓悦急得站起身,荀家三代单传的小祖宗给她当面首,那荀老头怕不是要打上门来。

荀延知道她的顾虑,安慰道:“殿下别担心,荀尚书今早将我打出门时已经说了,荀家没我这个儿子,就是死在大街上也与他无关,有同安里的一众街坊作证。荀尚书性子虽急躁,却甚是明理,他知道是我一个人混账,不会来找殿下麻烦的。”

第53章 逼.奸

董晓悦赶紧道:“你父亲说的是气话, 父子没有隔夜仇, 你回去诚心认个错,老人家消了气就没事了。”

荀延摇摇头:“他的脾性如何,我比殿下清楚。”

董晓悦一想, 能把独子送庙里呆上十几年, 那荀尚书大约也不是凡人。

“在下在山寺中修行多年,过惯了布衣菽食的清苦日子,腆颜说一句,也算是安贫乐道, 只需一间茅屋遮风,两餐麦饭果腹,无须衣锦馔玉、呼奴唤婢, 想来不至于令殿下过于破费。再者,在下虽无经纶满腹,尚有几分案牍小才,庶几于殿下有些用处, 若蒙殿下不弃, 烹茶研墨、抚琴添香,乃至于洒扫庭除、挑水担柴、炊饭作羹......在下都做得。”

董晓悦的思路不知不觉被他带偏, 竟然觉得养他真的挺上算——吃得少,干得多,功能齐全,还长得这么美,当然挑水担柴之类的就算了, 让这样的美人做粗活真是暴殄天物,他这样的还是适合红袖添香、吟风弄月、铺被暖床......

打住!董晓悦一下子回过神来,义正辞严:“荀公子快别说笑了,以你的身份我不可能让你当面首,况且我也根本没打算养面首。”

荀延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决绝,嘴角仍然含着笑,可眼里流露出哀伤,像头受伤的小兽:“殿下,你当真不愿留我?”

董晓悦硬硬心肠:“抱歉,我真的不能留你,不过你要是缺什么......”

荀延扯了扯嘴角:“殿下想用钱打发我么?”

“我不是,我没有......”董晓悦无力地辩解。

“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是在下越礼,”荀延边说边起身行礼,“在下先告辞了。”

董晓悦站起来送他到门口,荀延伸手推开半边门扇,打起帘子道:“殿下请留步。”

董晓悦还是跟了出去:“我送送荀公子。”

荀延没再多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到庭院中。

几个侍女见他们出来,心里好奇得猫抓似的,却不敢打量,一个个垂手立在廊下,眼观鼻鼻观心。

春气暖融,和煦的阳光洒在庭前的杏花树上,投下一地深深浅浅的细碎影子,在微风吹拂下轻轻颤动,董晓悦低头看着,思绪也跟着纷然起来。

荀延在树下站定,转身对董晓悦道:“雁奴可否向殿下讨一件东西?”

董晓悦点点头:“荀公子请说,只要是我这里有的,你尽管拿去。”

荀延抬手折了一枝杏花,将开未开,疏落落的几朵点缀在枝条上,:“多谢殿下赠我一春,雁奴无以为报,惟愿殿下一世平安喜乐。”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院门走去,留下个落拓的背影。

董晓悦凝视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追上去:“等等,荀公子......”

荀延停住脚步,回过身,扶着门框,一脸困惑不解。

董晓悦尴尬地捋了捋头发:“你打算去哪里?”

“殿下何苦多问?”

董晓悦羞愧地低下头。

荀延温和大度地笑了笑:“承蒙殿下垂问,在下打算先去牛马市刘大夫处上药,然后再做计较。”

董晓悦的目光落在他受伤的胳膊上:“你的手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小伤罢了,”荀延轻描淡写,“刘大夫妙手回春,医术高明,经他诊治的骡马不计其数,有的痊愈后有些跛,不过也无妨,横竖在下不用手走路,长短有些不一也不碍事。”

董晓悦听得心惊肉跳:“为什么不找个正经大夫?”

荀延的指尖轻轻拂过杏花,有些羞窘:“在下离家时将财帛钱物都留在了尚书府,只一根银簪恰好抵了诊金......”

“你的那几个朋友呢?那什么王家公子、李家公子,不能投奔他们吗?”

“离了荀家,我什么都不是,”荀延无奈地一笑,“这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他们。”

董晓悦一想,他离开京城十几年,就算有朋友,大约交情也有限,再说昨晚上那什么李公子王公子,一看就是酒肉朋友,肯定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