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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十夜(56)+番外

董晓悦把盖住美少年的布料扒开些许, 露出他头脸:“他是你送我房里来的吧?送回去, 以后别自作主张,我不喜欢有人进我房间。”

“这......”王太监转了转眼珠子, 为难道,“请陛下恕罪,奴婢的的确确不知此事,是奴婢失察......”

“不是送来的吗?”董晓悦闻言有些诧异,不过料想那王太监也不敢睁眼说瞎话, “那你把他送回去吧,替他找身衣裳......算了,你先回避下。”被她摸总好过被老太监摸吧,董晓悦摸了摸脸,一表人材的燕王殿下配美少年还是挺登对的。

王太监拜谢了,退出门外。

董晓悦鼓起勇气把美少年身上的帐幔揭下来,从箱笼中取出套自己的干净衣裳,温柔款款地对那美少年道:“等下我给你穿衣服穿裤子,你别揪我耳朵知道吗?”也不管他听不到,自己心里多少是个安慰。

古代衣裳里一层外一层的,美少年又不知道主动配合,过程中要完全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摸根本不可能,董总一边还要保护燕王殿下金贵的耳朵,可以说操碎了心。

好在美少年没反抗,洋娃娃似的任由她摆布,董晓悦一开始还假惺惺地不好意思,到后来便有些得趣了——小时候她周围没有同性玩伴,跟着几个表哥堂哥混,只认刀枪棍棒小鞭炮啊,对洋娃娃理解不能。

直到今天董晓悦才发现,并不是她没有少女心,只是那些洋娃娃不够精致好看而已。

她替美少年套上裤子,打好系带,穿上中衣和下裳,披上外褂,打腰带的时候发现颜色纹样和衣服不太配,还翻箱倒柜地换了一条。

少年身量未足,身高只到燕王殿下胸口,衣裳穿在他身上十分宽大,逶迤在地上倒是别有一种美感。

衣裳宽大,越发显得人单薄惹人怜。他没穿鞋,光脚站在地上,莹白秀巧的足踝和双脚从锦绣中微微探出一点,美好无暇不染纤尘。

董晓悦找来一双没穿过的丝履,小心翼翼地给他穿上,就像是在搬动一件易碎的瓷器。

做完这些,她仍是意犹未尽,好不容易克制住给他梳小辫儿的欲望,叫来王太监把人带到隔壁安置。

王太监送完美少年,却折返了回来,看着董晓悦欲言又止。

董总不耐烦这些眉眼官司,直截了当地问道:“王公公有话对我讲吗?不妨直说。”

王公公又是一番告罪,做作了半晌才道:“日天王陛下可是嫌弃这孩子来历不明?陛下无须多虑……”

“不是……”董晓悦打断他,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觉百口莫辩。

王太监一脸心领神会:“陛下有所不知,这孩子原先也是官宦子弟,年幼时家人犯事获罪,没入官府,叫天子赏给了梁王殿下,到王府时年小体弱,来了没两三年,殿下病笃,到薨逝也没顾上他,故而……”

董晓悦听明白他的潜台词,唇边的笑意不知不觉隐去:“行了,我对男人、女人、尤其是小孩一概没兴趣。”

见王太监脸上讪讪的,便缓颊安抚了一句:“有劳王公公费心。”

王太监不敢再多嘴,毕恭毕敬地行礼告退。

董晓悦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气不过,在心里把万恶的封建社会又素质了一通,这才起来洗漱沐浴上床睡觉。

僵尸不会感觉疲惫,也不需要睡眠,但是董晓悦觉得不睡觉太影响生活质量,便保留了生前的习惯。

因为方才的事,董晓悦胸中有股郁气,辗转反侧了半天没能睡着,又数了几千只羊,一直到半夜三更才迷迷糊糊合上眼。

睡到破晓时分,董晓悦半梦半醒,翻了个身,心里突然一动,睁开惺忪睡眼一瞧,赫然是一张略显稚气的盛世美颜。

不过距离太近,对方还是具尸体,冲击力非同小可,吓得董晓悦差点滚下床。

“你怎么在我床上?”她掀开被子跳下床,胡乱抓起件衣服把自己裹上,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旋即想起来质问他也没用。

那美少年倒是一派悠闲自在,慢慢从床上坐起身,身上只穿了件中衣,领子将落未落地搭在肩上,露出胸前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睡觉还知道脱衣服,”董晓悦苦恼地捏了捏眉心,“就不知道别人的床不能爬吗……”

少年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董晓悦拿他束手无策,想叫小太监来收拾残局吧,屋里这情形太可疑了,到时候必定百口莫辩。

她只好拎起他两条腿,好歹把他拖到床沿边上,然后又拉着他胳膊将他拽起来,给他找了几件外衣,包粽子似地一层层裹起来,最后拿腰带一圈圈缠上,打了两个死结。

打包完毕,董晓悦做贼心虚地往墓室外张望了一会儿,瞅准了门外没人,把那美少年连推带搡地赶回了自己房间。

董晓悦好不容易保住了名节,回到房间长吁了一口气,变成僵尸后第一次感觉好累。

没想到这只不过是个开端。

第二天早晨,董晓悦在睡梦中隐约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一睁眼,那美少年果然又在她床上,虽说两人身体都是男的,也没有直接接触,可董晓悦还是吓得差点灵魂出窍。

可是跟他道理又讲不通,董晓悦只得认栽,仍旧像前一天一样,把他打包完了塞回隔壁去。

董晓悦这间墓室的石门被雷劈坏了,没办法修,美少年的房间干脆没有门。

她想用绳子把他手脚缚住扔进棺材里盖上盖子,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忍心,虽然他没脑子,没知觉,不知道好歹,可这么对待一朵祖国的永生花也太残忍了。

她只好仍旧用绳子穿过他的腰带,绑在石柱子上,打了七八个死结。

一夜过去,董晓悦醒过来,心惊胆战地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那美少年总算不在她床上。

她放下心来,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回笼觉,掐着点醒来,准备起床去开高层例会,刚下了床,往前迈开腿,脚下被个软乎乎的东西一绊,“嗵”地摔了个嘴啃泥。

董晓悦摔得眼冒金星,爬起来先摸摸鼻梁,还好,没把燕王殿下的鼻子摔歪。她紧接着回头,想看看是什么东西绊的她,定睛一瞅,不是那美少年又是谁!

只见他仍旧脱得只剩中衣,蜷缩着身子侧躺着,双目紧闭,睡得正熟。

那睡颜恬静又温柔,长长的睫毛纤毫毕现,轻轻一颤,就像羽毛拂过心头。

董晓悦叫他闹得没脾气,又觉得睡在地上总不是个事,便俯身将他抱起来,打算把他放回隔壁自己床上。

谁知道流年不利,刚掀开门帘出去,迎面撞上一个人。

阿桃目瞪口呆,看看董晓悦,又看看她怀里衣衫不整青丝凌乱的小美人,愣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终于回过神来,愤懑委屈难以言表,嘴唇颤了又颤,带着哭腔叫道:“……金公子!枉我对你一片真心!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