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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的读书郎(64)

“就是啊!温润,你不能离开了温家庄,你就祸害它啊?那帮人是好人吗?那就不是过日子的人!”

“他们不止这样,还说了,土地明年他们种,不租赁出去,也不找什么佃户了,今年他们刚搬过来,赋税什么的都是你春天的时候就办过了,可明年,他们放话了,说赋税照交,劳役名额却要赎买,这……你说,他买了,我们怎么办?”

赋税是固定的,交给朝廷的东西,没人敢耍赖。

但是劳役的话,就有各种说法啦!

要么就是家里没有男人,像是马寡妇之前那样,她小子没长大的时候,是没有劳役的,因为家里没有成丁的男人。

要么就是花钱赎买劳役名额,以前就说过,可以买,但是价格不定,全看干的事什么活儿,而且劳役这个名额,平时可以买,一旦有什么重大事情,是不允许赎买的,只能出钱雇人干活儿。

这是必须要出的工!

而且为了面子上好看,在拉劳役的时候,每一个村子,赎买劳役的名额,也是有限的,不能人人都赎买名额,不出去干活儿。

有些活儿,就是给钱,也没人乐意去干的,比如说疏浚河道,或者是给军队运送粮草。

一个是遭罪,另外一个则是有危险。

一旦军队跟人交战,民夫运送粮草过去,关键时刻也要征调他们参战的!

所以一提起这个,温族长跟温村长就很生气,以往他们仗着家里有钱,也是赎买名额的,没人去干活儿。

遭不起那个罪,很多人在疏浚河道之后,回来就会生病,看病抓药也要花不少钱的,所以没人乐意去,可疏浚河道明年就轮到温家庄了,上头说了,只给五个人赎买名额。

多了没有,因为这是大事!

可莲花坳却能全免……因为莲花坳有温润在啊,他要是在温家庄,温家庄起码能有三十个名额!

“买了就去服劳役呗。”温润无所谓,劳役这个事儿,在温润和原主的记忆里,只有印象,却没经历。

他这话说的温村长一噎,温族长一看这事儿说不过去,就改了口:“那也不能让他们在温家庄继续下去了,连马寡妇都受到了惊吓,还有谁是他们不敢骚扰的啊?”

张大爷喝了一大口茶水:“马寡妇不年轻了,人家图什么啊?那年纪,说个不爱听的话,她当那些人的娘,都够年纪了。”

这也是个大实话。

“不管他们图啥,总之,不能让他们继续骚扰马寡妇了!”温族长说的斩钉截铁。

“呵呵……。”温润只是给了他们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俩字。

他们不就是想给马寡妇搞一个贞节牌坊嘛!

温润前世是研究过这个东西的,其实最早的贞洁牌坊其实多以“节”字为主,多以古代士子为褒扬母亲养育之恩为名建立;但到古代封建社会末期,理学之风兴盛,贞洁牌坊就逐渐以“贞”字为主,成为了又一座压迫女性的大山。

起初,女性在夫死后还多为自愿守寡,因为夫妻情深,也不想改嫁,甚至有情深之人,殉情而死,为之殉葬,那是可歌可泣的爱情。

但后期大户之家攀比贞节牌坊数量愈盛,甚至官员都以贞洁牌坊数量为自己政绩明证,期间被逼守寡、甚至被活活饿死的女性不计其数。

所谓牌坊,实际是一种古代形状似门的高大建筑,一般是由封建帝王为表彰臣子功绩所建。

最初是表彰,等到了现在这个朝代,已经成了一种荣耀,平民百姓很少能得到朝廷的奖赏,只有几个可能才会被朝廷知道,甚至是著书立传,立碑筑坊。

这贞节牌坊,算是其中的一种。

等到了这个时候,贞节牌坊的意味已经变了,特指为了表彰封建女性对自己的丈夫坚贞不渝,一生恪守贞节而建立的牌坊。

所以贞节牌坊的要求,在本朝是很高很难的,首先就是要守寡时间超过三十年,且名声极好,在此期间,没有想过再谈婚论嫁。

如果是独自抚养孩子长大,那更显得道德高尚。

三十年的守寡时间,算得上是坚贞不移了。

马寡妇又独自抚养儿子长大成人,自家呢,又有两头老牛,五十亩地,还都是上等的水田,每年种植的稻谷,除却缴税和赎买劳役,还能剩下点吃的和一点钱,精打细算之下,他们母子俩的日子,其实过得挺好。

不好的话,就凭马寡妇的为人,早就厚着脸皮改嫁了!

这些年他们家的五十亩地,都是温家庄的人帮一把手,给她种下来的,不然她一个女人家,怎么种的了五十亩上等水田?

看温润这个态度,软着来是不行了,温族长收起了笑模样,开口慎重的道:“温润,不管怎么说,那些人都不能继续留在温家庄了,你买卖家产的时候,怎么也不通过温家庄的村长,以及里长呢?”

温族长不仅是乡老,同时,他的大儿子,还是温家庄以及附近两个村子的里长。

按照规矩来说,买卖家产的时候,也得通过里长吧?

结果温润是通过里长了,他通过的里长,不是温里长,而是马里长!

全县有四个里长,他们各自为政,并没有相互沟通的意思。

遇到事情了,就请乡老们出面,大家一起合计合计,能解决就尽量解决。

不能解决的,才能麻烦衙门里的老爷们,甚至是县令大人。

“我出嫁了。”温润低眉浅笑:“嫁出门的人,泼出去的水,这是我出门子的时候,我那小叔小婶亲口说的,而且我还没出温家庄,温老七,就开始招呼人手,去我家的宅子里打扫卫生,找人买木材,还吆喝着说,我家的地,已经都是我小叔家的了,那个时候,那么大的动静,也没人出来看看,说一句公道话,我嫁入王家,就是王家的人了,我家的东西,我有权利处置,至于怎么处理,是我的事情,人家给的价格高,我有什么不卖给他们的理由呢?何况,我们手续齐全,买卖自由,这都多久了?我没有反悔的意思,赎买什么的,更谈不上,他在温家庄如何,是你们的问题,以前你们不也是管理温家庄的吗?现在也一定可以管好的,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温润这话说的,软刀子扎进去,还使劲儿捅了捅。

没办法,他就是要表态,表明白态度,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立场,是什么样,坚定地立场!

“你就不能回去吗?”温村长不高兴的道:“那里也是你长大的地方,你也不想看到它,声名狼藉吧?”

何况那些人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了。

当然,也领教过了。

抡起这胡搅蛮缠,他们是比不得那些家伙的,而且还被人倒打一把。

一群人在温家庄,其实一开始他们也是打定主意,好好相处的,毕竟日后要在这里落脚,可是温家庄的人极其排外,又霸占他们的房子和土地不归还,那青皮头子岂能善罢甘休?闹起来他们谁都不怕,所以闹腾的整个温家庄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