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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婚之后(65)

车子刚停稳,副驾驶车门被人从里推开,有人匆忙下车。车门关上前,余笙看到驾驶座露出的那张脸。

是周舞。

隔着车窗,余笙恰好与周舞看过来的目光撞上。车窗有膜,她能看到周舞,周舞在外未必能,是她单方面的“对视”。

她心沉了沉,这一路她做足了心理建设,看到这一幕,心口细密的、说不清的钝痛蔓延。

余笙深呼吸,藏起某些微妙的情绪,她开门下车。陆衍就守在她驾驶座旁,见她下车,右手本能往身后藏了藏。

他的小动作被她收入眼底,她笑容里带上几分嘲弄。

陆衍没有察觉,目光定格在她的裙子,他发现她今晚精心打扮过。无论是妆容还是穿着,都比往日里精致。

他心尖一颤,她不是注重仪式感的人,但为今晚的晚餐她精心打扮了。他有点后悔,怀疑自己误解了她约饭的用意。

陆衍有心想解释,被她过于平淡的眼神定住。

余笙坦然任他打量,也没管他的心思,她开门见山,“账户的事你尽快给我一个答复。”拖泥带水不是她的风格,她尽量简单说,“至于离婚,你考虑下吧,我没有任何要求。”

她今晚约他原本想说的是前者,然后,一起聊聊他们的未来。但现在,她的目的只有还钱加离婚。

陆衍听到“离婚”,眸色一冷,笑容定在那儿。

他下意识伸手想拉余笙,不小心牵扯到伤口,他“嘶”了一声,硬忍住换了左手。

余笙见状,后退一步,几乎贴着车门。

夜色中,他没来得及摘的戒指熠熠生辉。

陆衍手僵在半空,余笙垂眸,细细打量他无名指的戒指。铂金素圈看着简单,价值肯定不菲。这款式一看就是对戒,女士款的戒指在谁那儿,她不清楚。

反正不是她。

余笙仰起头看着他,从眉眼到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她忽然笑了笑:“按照婚前协议,除了当初给余氏教育的三千万外,我们之间不涉及任何夫妻财产。三千万我私人账户还你,五百万算利息。”她停顿了一下,三千万是她最后的尊严,“我知道你名下的公司当时给余氏教育注了资。”

这事陆衍从未说过,是她后来无意中发现的。可能是担心她不接受,或者是他纯粹作为丈夫的责任感,他没有明着注资,只是资源置换,却实打实地救了整个余氏教育。

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这份恩情她记着,但她暂时还不清,所以,“陆衍,以后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我绝无二话。”

陆衍闻言,心口像是被人用力揪了一下。

余笙很冷静,冷淡地用一句话在他和她之间划了条线,无声将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偏偏束手无策。

谈判桌上那一套显然不适合用在她身上,他也舍不得,最终只能被动地被她安排。

余笙面色很淡,耐心等他的回复。她偏头看向停在她车前的轿跑,车窗关着,尾灯也没亮,她看不清周舞。

她这会儿觉得周舞是真的挺好的,高高在上的一个豪门千金,却愿意为了陆衍憋屈地扮演着司机的角色,一声都不吭。

余笙相信陆衍跟周舞之间没什么,陆衍责任感强,有分寸感,周舞风评也好,两人之间的坦荡明明白白摆在她跟前,可就是这份坦荡让她越发患得患失。

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应该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她会忍不住想,许岑没有说完的那句“两年前”、“出国”到底是什么意思;会想象陆衍和周舞的过往,甚至怀疑他们此刻隐忍的爱意。

这不是个好现象,这段婚姻带给她的只剩下了自卑。即便不为陆衍考虑,为她自己,她也不愿意变成她曾经最讨厌的人。

余笙等不到陆衍开口,她替他决定:“如果你明天方便的话,我们去把证换了。”

她挺干脆的,瞧着没有丝毫留恋,这态度在工作上是陆衍欣赏的。

他嗓子发紧,沉默半晌,“决定了?”

余笙点点头:“嗯,决定了。”

陆衍在她眼底看到了认真,他压住胸口那点酸意,“好。”他拒绝不了她,“听你的。”

话落,他往边上挪了挪,伤口隐隐作疼,是迟来的疼。他右手虚扶了扶,错开眼神。

“余笙,利息就不用了。三千万我给你私人账户,转账限制你可以分期,时间随你。”陆衍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一左一右两个方向隔得很远,“当初结婚是我的提议,隐婚也是我的要求,你不欠我的。”

他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余笙强装的冷淡差点崩了。

陆衍松开胳膊,勉强维持微笑,既然这样,他想的只有如何给她最好的保障,“你不用急着拒绝,考虑下我的提议。”

他现在庆幸的是当初余笙答应领证,他察觉到她的不安,于是提议隐婚。他们两年的婚姻,除了父母发小,没有几个人知道,她还有其他选择的机会,他说:“分开后,你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也随叫随到。”

余笙远没有面上的平静:“好。”她故作冷漠地答。

月光照着原本回家的路,沉默却蔓延着。

余笙拉开车门,最后看一眼陆衍的胳膊。他穿着西装外套,右手的伤口被遮得严严实实。

“注意别碰水。”这是她最后的任性。

陆衍一愣,猛地攥住余笙手腕,“余笙,我可以解释。”

他反应过来,今晚她所有的反常,他有了猜测。

余笙止步,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他用的是受了伤的右手。她无声叹气,伸手温柔轻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松开。

攥这么紧,伤口不疼了吗?

陆衍不肯,固执地看着她,“今晚的确是公事。”他挑重点解释,说到手是怎么受伤的,他强调的是,“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酒瓶误砸的是周舞的脸,跟是谁无关。

这点余笙相信。

陆衍又说:“看到你消息,我赶着回来来不及叫代驾,开车的是周舞。”不管余笙知道多少,他全说了。

说完,他期待地望着她。视线相触的一瞬,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余笙抿了抿唇,仍旧是轻拍了下他的手背,而后,她握住他的手,温柔地推回他受伤的手臂。

“好,我知道了。”她面上特别平静,声音也是。

陆衍眼里的光一点点灭了。

余笙坐上驾驶座,先关天窗,再开车窗,“不早了,回去吧,明天民政局见。”

起步后,她专心看路,没有分神去看后视镜里的男人。

可能是她矫情,也大约是她对陆衍的要求越来越高,有些事在她这儿就特别在意。过时的解释,她信,但她就是不需要了。

余笙到家,照常洗漱上床。关灯后,她平躺了一会儿,没能睡着。看时间已经过去一小时,她索性起来去衣帽间挑第二天穿的衣服。

跟陆衍领结婚证是下午,她刚参加完一个联席会议,身上穿的是最普通的正装。她记得他也是白衬衫黑西装的标配,两人在民政局碰头时,她差点以为自己是来跟他谈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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