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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迷(88)

层层剥开来,他一直以为的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他始终介怀的,她说联姻是为闵廷,原来也有一半是为他,不全是为闵廷。

烟只抽了一半,剩下那半在烟灰缸里自己燃尽。他拨出闵稀的电话,“老婆”两个字刚显示到屏幕上,还没打通,他又摁断。

要说的太多,她不一定有耐心听完。

也不一定会接他的电话。

傅言洲坐到书桌前,编辑消息,开诚布公:

【今天严贺禹来找我,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

稀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喜欢的人,对祝攸然是欣赏。

你在学校或是进入社会后,应该也有你欣赏的人,或是同性或是异性,或是因为对方的能力,或是因为对方的人格魅力。

但与男女之情无关。

关于我向你“打听”祝攸然,我有印象我跟你聊过她,四五年过去,具体聊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

你觉得我是特意打听她,并没有。

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就拿你、我和余程潭打个比方,假如我和余程潭都转行进了公关这行,你还在金融行业。

有天你突然得知我也做公关,你是不是很自然地就会说:我以前一个关系比较好的上司,他现在跟你同行,余程潭,你认不认识?

如果我说认识,在行业会议上经常见。那你是不是会继续问:他是干危机公关的还是跟你一样,负责营销?

你现在能不能稍微明白我当时的意思?

不管当时我问了什么,就是单纯和你聊天而已。

一是好奇你怎么从国外回来就转行了,二是老同学恰好与你同行,就多聊了几句,仅此。

我不记得当时我问没问过你,祝攸然在公司什么部门,应该问过,但时间久了我已经不确定她在哪一个部门。所以她给我送结婚请柬闲聊时,我还又问了一遍,她现在在公司负责什么。

如果我真的喜欢她,不会记不清她的工作,也不需要费那个周章向任何人打听,白秘书会替我了解得清清楚楚。

你对祝攸然敏感,觉得我喜欢她,可能是因为我难得提到异性,而且还是跟我走得很近的异性。

曾经走得近是因为一起做项目。

至于严贺禹为什么觉得我喜欢祝攸然,他说要亲自跟你解释。

乐檬食品的项目是我考虑欠妥,对你关心不够,我的错。

稀稀,在我这里,你不是排在哪个人的前面,是排在我的原则和底线前面,始终都是。如果当时知道你也竞标,我不会插手。】

这是自从用手机以来,他发过最长的一条信息。

傅言洲放下手机,不时瞅两眼,不确定她会不会回复。

闵稀正在与严贺禹通话,通话时间超过了四十分钟,聊了几分钟傅言洲与祝攸然之间的误会,其他都是在说她小时候。

“我妈前几天还念叨你,都半年多没见着你了,什么时候来我家吃饭?”

闵稀笑笑:“我也想念你家的饭了。等我忙完盛时汽车的项目就去。”

“行,想吃什么提前说。”

在傅言洲与闵稀离婚这件事上,不论离婚原因是什么,严贺禹一直无原则站闵稀,从不替傅言洲说半句好话:“傅言洲一会肯定打电话给你,你不想接就不接。不用给他好脸色。”

闵稀:“……没打算接。”

是真的没打算接。

挂电话前,严贺禹还不忘叮嘱她:“稀稀,别轻易被感动。”

闵稀把手机从耳边拿下,闵廷给她一片西瓜,让她啃啃瓜找找小时候的感觉。严贺禹最后那句话他听到了,为这句话,他考虑在江城多投资点。

闵稀一手拿着西瓜啃,另只手滑动手机屏看傅言洲给她的长消息。祝攸然这个误会释怀了,但错失乐檬食品的项目,终究意难平。

她单手打字回复他:【谢谢替我解开一些误会。我跟你离婚不是因为祝攸然,乐檬食品的案子只是一个导火索,根本原因是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

他给的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爱他回应不了。

傅言洲:【所有的问题我来解决。】

他又道:【院子里的玫瑰花都开了。】

发了两张照片给她看,前几天拍的,一张是满园玫瑰花全景,一张是她栽的那株玫瑰。

【早点睡。】

他没再打扰。

闵稀那天去别墅拿东西看到玫瑰花都开了,可惜他们已经离婚。

--

六月中,闵稀从上海回来。

这次项目方案顺利通过,没发生盛时科技时的一波三折,可能是因为盛见齐没直接过问这次的宣传方案。

在盛时汽车待了那么久,她一次没碰到过盛见齐。

回到北京那天正好是星期天,不用去公司。

闵稀学了一个多月怎么做甜品,现在做出来的蛋糕味道不比蛋糕店的差,就是蛋糕外形不怎么精致,只能凑合看。

在家无事,她一早开工,做了一个玫瑰蛋糕给闵廷。

闵廷今天加班,晚上六点多才回家,她把蛋糕给闵廷送过去。

父母不在家,都出差,也许真的出差,也许只是借口出差不愿回来,不知道怎么面对。自从父母恩爱的假象揭开,他们一家人已经半年多没一起吃过饭。

他们都是错开陪她。

母亲每次回来都给她买一束白玫瑰,再亲自插到瓶里,插花的水平越来越高。父亲依旧会给她下厨,云吞面做得越来越好吃。

但他们从不提彼此。

车停到院子里,闵稀收回思绪,提着四寸的蛋糕去找哥哥。

闵廷正在书房,敲门声猝然而至,来不及收起桌上的集票本,他神态自若,放下手里的铅笔,“这么快。”伸手,“蛋糕给我看看。”

闵稀一眼扫到桌上的集票本,哥哥到底是没舍得把这些有她名字的机票放进碎纸机。

她走过去,把蛋糕轻放在桌上,蛋糕以奶白色为主色调,又以白玫瑰花瓣点缀,清新淡雅。蛋糕盒里配了叉子和盘子。

“你尝尝,比你在上海吃的那个好吃。”

闵廷摆好蛋糕,拿手机拍了几张。

闵稀顺手拾起桌上的集票本,眼前这页有两张机票上用铅笔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她往前翻看,前面几张都有,数了数,一共有八张机票上打勾。

“哥,这些勾什么意思?你怎么还标记符号?”

被她发现了闵廷也没慌乱,她不可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他淡定道:“我按照上面的日期数字买彩票,看看能不能中奖,买过的就打勾。”

“……”闵稀笑:“你怎么这么无聊。”

闵廷:“确实闲得慌。”

闵稀放下集票本,现在能心平气和面对这些机票。

“哥,跟你商量个事,我以后自己开车,不用你司机再跟着我。”

安排给她的可不是普通司机,是职业保镖,负责她的安全,还负责统计傅言洲看她的次数,当然,统计的不一定完全,那就怪傅言洲运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