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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暗卫今天也毫无破绽(12)

她拿起一本,然后,愣住。

《郡主与她的十八个美男》?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她想了想,又拿起一本:

《刁蛮郡主择夫记》?

这北地的书坊是不是有点针对她?她皱起眉,又又拿起一本:

《郡主殿下不可以》?

她拿着书,扶额叹气。

不不不,这话本里本就多是帝王将相、公主小姐什么的,有郡主也是寻常。想来是因她到了北地,所以这些故事成了时兴。嗯,看看无妨!

方思宁想到这儿,怀着一心轻松,将书翻开。几行之后,她睁大了眼睛,出声道:“哇……”

这书,未免有点……艳啊!

她又翻一页,便是一声:“嚯!”

再后翻……竟然还有插图?

“啧啧啧……”方思宁一边摇头,一边咂嘴。

这番动静,惹得珠帘外的陈慬微微抬了头。也是此时,方思宁也注意到了他。她持书掩嘴笑了好一会儿,才顺了气息喊他:“陈慬,你过来。”

他挑帘进去,依旧在她身前跪下,安静地听候吩咐。

方思宁笑着将书递给他,道:“看书太累了,还是你念给我听吧。”

“是。”他将书本接过,扫了一眼上头的文字,眉睫轻轻一动。但他并未迟疑,只沉声念道,“……暗卫首领的双手被红绸缚在床头,身上的衣衫被刀子划破,露出匀实腰腹,双腿……”

方思宁知道他不会违抗命令,但却没料到这种情况下,他的神色竟还能平静泰然,一并连声音都波澜不惊,倒显得她有些厚脸皮了。她忙伸手将话本拿了回来,在他念出些更羞耻的情节前将他打断:“你念得太慢了,还是我自己看吧。”

陈慬沉默了片刻,伏身叩首:“属下失职,请郡主恕罪。”

“这又是怎么说?”方思宁翻着书,笑得甚是欢乐。

“必是府中之人将消息外传,或是有人安排了眼线蓄意窥探。属下这就派人追查,定将损害郡主清誉之人全部缉拿。”陈慬道。

嗯,可不是嘛!

这书里的既是郡主与暗卫首领,那便没有旁人,肯定是指她和陈慬了。若不是府中之人,岂能得知这些?不过嘛,她原本就打定主意“骄奢淫逸”,巴不得有人到处传播消息。如今这话本这般离谱,正中她的下怀,她都忍不住想寄几本回京城,好让那些大臣们断了将她迎回去的念头……

等等,如此想来,她“骄奢淫逸”的消息似乎压根没传到京城?不应该啊,按理说,她身边这么些暗卫,不正是公主安排来监视她的眼线么?就算大臣们不知,公主岂会不知?原该在朝堂上就拿来说事才对……

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监视”?

她正思索时,元祎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她一惊,手忙脚乱地想要将书收起来。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元祎眉头一蹙,问道:“郡主藏什么?”

方思宁索性一脸镇静地将书托在手中,道:“没啊,这不是正看话本么。”

元祎放下茶水,瞥了瞥桌上小山般高的话本,一眼便看见了《郡主与她的十八个美男》和《刁蛮郡主择夫记》。她脸一沉,伸手拿过方思宁手里的书,翻了几页。

方思宁头皮一紧,忙将脸别开,故作淡定。

元祎的脸色甚是难看,正要说话,却听陈慬开了口,道:“元护卫,属下之前得到消息,说是外头流传些损害郡主清誉的杂书,于是搜来给郡主过目。郡主正命属下彻查此事。”

方思宁惊讶不已。她望向陈慬,就见他神态自若,出口的话字字坦荡,若不是她刚才看得津津有味,怕是她自己都要信了。

元祎将他的话忖了忖,转身丢下一句:“不必麻烦陈首领了。”

元祎一走,方思宁大松了口气。只差一点,她恐怕就要去父母灵位前反省了。她笑起来,起身拍了拍陈慬的肩膀:“聪明!”

“谢郡主夸奖。”陈慬道,“……那些损害郡主清誉的人要如何处置?”

“姑姑不是说了嘛,不用麻烦了。”方思宁又在话本堆里抽了本书出来看,“终究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家爱传,就由他们传去罢。”

“是。”陈慬应了一声,再无言语。

……

……

第二日,陈慬跪在将军和长公主的灵位前,有些迷惑。

魁夜司二十年,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刑罚,自己身受过的也不少。但像这样被数落教训的经历,还真的是第一次。

“昨夜郡主是何时睡下的?”元祎手拿戒尺,冷声问道。

没睡。看了一宿的话本,半夜还换了几支蜡烛。

他并未将话说出口,因为站在元祎身后的方思宁正手指点唇,示意他噤声。

元祎见他不回答,戒尺在手中掂了掂,又问:“那郡主今日是几时起身的?”

这个却是明知故问了。因为未时过半的时候,是元祎亲自将人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他思忖了片刻,开口:“元护卫,是属下……”

闷闷一声“啪”,戒尺落在肩头的力道不轻不重,却着实吓到了他。他只好咽了话,老实跪着。

“我奉将军之命护卫郡主,更兼教导之责。”元祎开口,人对着陈慬,话却是说给方思宁听的,“如今你在郡主房中伺候,却不知郡主的起居,这便是怠忽职守。如今当着将军和长公主,你可认错?”

此话一出,方思宁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我知道错啦。”

元祎听在耳中,却道:“郡主何出此言?郡主乃是金枝玉叶,我岂敢让郡主认错啊。”

方思宁讪笑着凑上前来,道:“姑姑,在反省了,真的。”

元祎也不搭理她,手里的戒尺又在陈慬肩上敲了一下,道:“从今日起,三更之后,郡主房内若还亮着灯,唯你是问。”

陈慬低头,沉声应下:

“是。”

……

待回到房中,方思宁拍拍心口,松了一口气。

她回头望向陈慬,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打疼了吗?”她转身走到他跟前,问。

陈慬想起那几下戒尺,如实说道:“属下这身衣裳是特质的,里头还有一层软甲。元护卫并未用力,只怕连印子都没落下。”

“诶?这么厉害?我看看。”方思宁带着些许促狭,倾身凑了过去,伸手将他的衣襟扯开,细细瞧了瞧。

这番动作,令陈慬身子一僵。但他终究没有言语,也没有任何举动。

方思宁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便更不客气地手沿他的胸廓,细细摸了摸衣料。诚如他所言,这身衣裳非同一般,料子厚实且织工细密,既挺括又防水。染料亦不寻常,深沉暗黑,恰与夜色融为一体。至于里头那层软甲,是铜丝环锁,寻常的刀割剑削断无法损伤分毫。

只不过,除却防护和隐蔽外,这身衣裳实在不怎么样,又硬又重的,穿着肯定不舒服。

方思宁的双手停在他的腰侧,仰头冲他笑道:“果然是身好衣裳。但依我看呀,以后还是不要穿了,免得姑姑打得不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