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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青梅记(85)+番外

这个用来做戏台布景的巨石下面,才是地牢的入口。怪不得他敢将她藏在这里,这样的地方,就算让她爷娘来找,只要将巨石上连着机扩的链条卸掉,下面的声音也传不上来,谁能怀疑这人力不可撼动的巨石下面,会藏着一个地牢的入口?

孟允棠心头发颤,回过头来,发现这么一会儿工夫,贺砺都快走出院门了,他完全没有等她的意思。

她忙提着裙摆跑了过去。

这看戏的园子建在公府花园附近,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林木茂密的花园里。

夜黑风高,树影幢幢,枝叶互相碰撞沙沙作响,不远处隐约还能看到暗沉的湖面在月光下泛起的粼粼波光。

孟允棠知道很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想着卫国公府的人几乎都是死于非命,他们的鬼魂不知道会不会还在这故地徜徉?

她心慌得怦怦直跳,想管住自己的眼睛不要四处乱瞧,却又总忍不住去瞧。

这处应当不常有人来,小径两侧的花木疏于修剪,有些遮挡视线。贺砺身高腿长,走路极快,孟允棠慌慌张张一路小跑,却总也追不上他,只看到他高大的背影在树影间若隐若现。

孟允棠神经绷得死紧,正着急呢,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夜枭的叫声:“咕呜呜呜~”凄凉阴森,犹如鬼号。

她吓得直接喊起来:“临锋哥哥!”声音带着哭腔。

前面那道背影停住。

她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心跟着一同着了地,惊魂未定地喘息。

贺砺侧过脸低头看她。

月悬中天,树影婆娑,光线不是很好,但两人离得近,孟允棠看到他表情冷冷的,

她怂怂地垂下小脑袋,习惯性地想要讨好,就松开他的胳膊,手往下伸,试探地握住他的手指。

他没反应,也不回握她的手。

那夜枭还在一声声地号着,孟允棠惴惴不安,垂头耷脑地小声道:“临锋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贺砺闻言,冷笑一声,攥住她的手将人一把拽到胸前,掐着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来,俯视着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双眸,嗓音却与他略显粗暴的动作截然相反,十分温柔:“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陪你演戏,让你对我造成这么大的误解,到现在,还以为得罪了我,轻飘飘道个歉撒个娇,就能得到原谅。”

孟允棠惊愕地看着他。

“不过没关系,”他松开她的手,转而将人一把打横抱起,道:“今晚我会给你机会,让你好好了解我。”

贺砺穿庭过园,将孟允棠带到了松龄院。

一间房里灯火通明,门外站着两名侍女。见贺砺抱着人过来,其中一人帮他推开门,另一人却把孟允棠脚上的鞋袜给脱了下来。

贺砺在侍女的伺候下脱了鞋,赤着脚抱着孟允棠进了门。

孟允棠扭头一看,房里地上铺着雕花汉白玉地砖,正中间居然是个足有两丈见方的大汤池,汤池一边放着几个托盘,盘中放着澡豆香胰水瓢瓜络等沐浴之物,还有一盘放的是瓜果酒水。

浴室四角燃着灯树,除了进来的这道门外,右侧还有另一道门,靠近那道门的池边立着一座衣架,上面撑着一件寝袍。

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在她震惊地打量这间浴室的时候,贺砺已经来到了汤池旁,顺着台阶往放满了水的汤池里走。

孟允棠猛的回神,挣扎起来:“不要,放我下来。”

“放你下去?”贺砺垂眸向她确认。

孟允棠看着他形状锋锐的眉眼,他的眼里此刻没有一丝可供她观察和判断的情绪,这让她一时间不敢点头。

他却还是将她慢慢放了下去。

孟允棠紧张地抱着他的胳膊,水都没到她脖颈处了,她的脚还没踩到这汤池的底部。

她立马不敢放手,整个人往他身上猴,伸长了手臂去够他的脖子。

贺砺不言语,任由她挂在身上,走到放着托盘的那一侧,上了两级台阶,在水中两尺宽的平台上坐了下来,放她坐在腿上。

第45章

温热的水没到孟允棠肩下, 对于刚从湿冷的地牢出来的她而言,原本应该很舒服,但她此刻却是浑身紧绷。

“临锋哥哥……”她惊颤不安地望着神态自若的贺临锋, 想求些什么,想起他在园中跟她说的话, 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贺临锋侧过脸,伸手从池边拿来一只琉璃瓶,就跟他上次夜探她闺房时带给她的一样。

“渴吗?”他拔下瓶塞,将瓶口递到她唇边。

孟允棠以为是上次的李浆,不敢拒绝,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 被那浓烈的酒味一烧,立刻呛咳起来。

味道确实有点像他上次带给她的李浆,但酒味之醇厚比上次她喝的那种高了不知多少倍, 孟允棠长这么大都没喝过这般有烧喉之感的烈酒。

“我兑了那么多甘甜的荔枝水、鹿梨浆与蔗浆进去, 既然你还是喝不惯, 不喜欢,那就直接喝原浆, 嗯?”

贺临锋还要喂她喝,孟允棠扭头躲闪。

他自己喝了一大口, 放下酒瓶伸手掰过她的脸,堵住她的嘴给她强灌进去,随即又纠缠住她的唇舌。

孟允棠只觉自己胸腹间似乎都燃烧了起来,唇舌被他侵占让她难以呼吸, 伸手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难受得眼泪直掉。

所以他一松开她她就不管不顾地哭着求饶起来:“我错了临锋哥哥,求求你放过我……”

“我说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若一开始就以我所擅长的方式来行事,就没那么多事了。你瞧,现在多简单。”贺临锋语气缱绻,湿漉漉的长指蹭过她脸颊上的泪痕,伸到她发间拔下钗环,将她一头长发散了下来。

“来,躺下去,我给你洗发。”贺砺左手托着她的后颈,右手摁着她的肩让她往后仰。

孟允棠抗拒不了,害怕地伸手抓住他的前襟,抽噎着问:“为何要这样对我?”

贺砺右手将托盘里的棉巾子折成长条,口中道:“你不是知道么,不该在我家破那日来找我退婚。”

孟允棠眼眶绯红泪花涌动,让人联想起不经风雨摧残的娇花,惹人怜惜,但也想让人将她狠狠折下。

贺砺将折好的棉巾子蒙住她那双眼,拿起盘子里的水瓢,开始慢慢地往她头发上浇水,一开始不熟练,总有些水溅到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往她眉眼处流淌,碰到棉巾子半路拦截,毫无意外地被吸干。

孟允棠看不见,心中益发慌乱,在他掌中微微发抖。

“你确实不该在那日来找我退婚,让我在后来的每一日,想起那日都觉得,那日仿佛就该是我贺砺此生的受难日,命中注定我该在那日失去一切,以至于每每不甘心起来,总想挽回些什么。我爷娘兄弟都死了,挽回不得,就你还活着,你自己说,我该如何对你?”

孟允棠乌黑靓丽的长发被他淋湿,水光淋漓的像是一匹上好的黑缎在水面浅浅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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