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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青梅记(75)+番外

孟允棠被他说得满脸通红,举着手去打他。

孟础润左躲右闪的。

最后还是周氏发话:“咱们坊里刚出了这事,为免不太平,就让你弟弟陪你走一趟吧。”

孟允棠气道:“带上他又有什么用,万一遇着事怕不是第一个跑呢?”

孟础润闻言,顿时脸红脖子粗道:“阿姐你说这话也太没良心了吧?若真遇着事,便是豁出命去我也得保住你啊!反正阿爷阿娘都喜欢你胜过喜欢我,我死了不要紧,你好好的就行。”

“你这又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周氏站起身要去揪他。

孟础润转身想跑,被孟允棠扯住了袖子,到底是被母女两个合力收拾了一顿。

片刻之后,姐弟俩带着礼物和丫鬟小厮出了宅门,往坊门的方向去。

孟础润骑在马上,瞥了眼小厮捧在手中的礼盒,对孟允棠道:“阿胶不是女子吃的么?为何还特意给贺六郎带一盒?”

孟允棠才不要告诉他这个大嘴巴真实原因,就道:“这是阿娘亲手做的,礼轻情意重。”

孟础润一脸疑惑:“阿胶也就罢了,还有燕窝,红枣,桑葚干,龙眼肉,紫砂糖……你这礼物怎么跟姜娘子生了孩子你去送的月子礼差不多?”

“要你管?我随便拿的,不行吗?”孟允棠被他问得恼羞成怒。

“我就随便一问,那么凶作甚?真是只母老虎!”孟础润小声叨叨。

“你——”

“诶嘿,你的马跑不快,来追我啊追我啊。”孟础润策马一下子窜到前面,还不忘扭身气孟允棠。

“你看着点路,小心撞到人!”孟允棠简直要被这个不着调的弟弟给气死。

姐弟俩拌着嘴来到卫国公府,进了乌头门。

刚好鹿闻笙不知从何处办事回来,把马交给马夫牵回马厩,一转身见孟允棠姐弟来了,便迎了上来。

贺砺回长安后,孟础润还是第一次来卫国公府,一进外院就被小马厩中那些好马给黏住了目光。

鹿闻笙见状,便叫小马厩的马夫带孟础润去看马,若有喜欢的,在院中骑骑也无妨。

孟础润欢欣雀跃地去了。

鹿闻笙引着孟允棠往府中去。

孟允棠回身瞧瞧,确定孟础润没跟过来,才小声问鹿闻笙:“鹿郎君,贺大将军他……他无恙吧?”

贺砺昨晚出府并未跟鹿闻笙说,后来一身是血地回来,大半夜把府里良医叫去治伤才把他给惊动了。

当时他看到那个身受重伤的面熟武侯就知道阿郎八成是去了长兴坊,如今孟小娘子这一问,可不就坐实了?阿郎昨晚一个人偷偷跑到长兴坊看小青梅去了,一个随从都没带,被人设了埋伏。

所幸阿郎功底扎实,只受了皮肉轻伤,叫人虚惊一场。

“孟小娘子因何知道阿郎他受了伤?”鹿闻笙故作惊讶。

孟允棠心头一紧,停下脚步看着他问:“他真的受伤了?伤得可严重?可有叫医师瞧过?”

鹿闻笙道:“孟小娘子请放心,阿郎只是受了轻伤。”

孟允棠看着他微蹙的眉头,忧虑的眼神:“……”

“孟小娘子,这边请。”鹿闻笙彬彬有礼地让她。

孟允棠心事重重地跟着他往后院的方向走。

路上有丫鬟从内堂的方向过来,见到鹿闻笙停下向他行礼。

鹿闻笙指着道旁鲜花满枝碧绿油亮的山茶树对她们道:“这叶片上还沾着血,过两天便是阿郎的焦尾宴了,若是被客人瞧见如何是好?手头的事放下,先把沿路这些被血淋到的花草叶片都处理干净。”

丫鬟们低声应是。

孟允棠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那叶片上可不还沾着血?顿时一阵心慌气闷。

鹿闻笙继续带着她往前走,致歉道:“府中好多下人都是阿郎回长安后新采买来的,调教得不妥帖,叫她们清理血迹,就知道把路上的清理一下,道旁的完全不管。让孟小娘子见笑了。”

孟允棠心颤颤道:“从长兴坊到府里,血还洒得到处都是,这、这伤能轻么?”

鹿闻笙道:“孟小娘子切勿担心,在河北道时,阿郎受过的比这严重的伤没有十回也有八回,这回真不算特别严重的。”

孟允棠:“……”血都流成这样了还不严重,难不成非得快死了才叫严重?

这个人、这个人没事半夜跑去看她做什么?看看,被人设伏受此重伤,冤不冤枉?

想起昨晚自己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孟允棠心中难免感到愧疚起来。

一路来到松龄院前,鹿闻笙回转身,对孟允棠道:“孟小娘子请稍候,某进去通报一声。”

“有劳。”孟允棠停在门前,左看右看,依稀认出那晚自己好像就是从这个院子出去的。

鹿闻笙进了松龄院,径直来到贺砺的卧房外,禀道:“阿郎。”

贺砺若有所思地坐在坐床上,手里盘着一串狼牙项链,听到鹿闻笙的声音,道:“进。”

鹿闻笙脱了鞋来到室内,向贺砺禀道:“阿郎,已向蒙石确认过,北平郡王那边并无异动。”

“没有异动?”贺砺垂眸看着手中的狼牙项链,道:“那此事,只有可能是他生的那些小崽子干的了。”

他将项链抛给鹿闻笙,道:“地牢那块硬骨头,你去啃吧。”

鹿闻笙接了项链应是,却不走。

贺砺抬眸瞥他:“还有事?”

鹿闻笙憨憨一笑,道:“孟小娘子来探望阿郎,此刻就在院外。某说阿郎伤得不重,但孟小娘子沿路看到道旁花草树木上沾染的血迹,似乎并不相信某的说辞,十分担心阿郎的身体。”

贺砺眼神闪了闪,努力绷住表情道:“知道了,让她进来。”

第40章

孟允棠来到贺砺的卧房中时, 只见他躺在床上,双目微阖,眼下泛青, 面色苍白憔悴,脸颊上还带着几道昨晚被她抓出来的伤痕, 又虚弱又狼狈,倒像是大势已去的模样。

大约听到她进房的动静,他睁开双眸转过头来,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凌厉风采,飘飘忽忽仿佛风烛残焰,随时都会熄灭。

“你怎么来了?”他嗓音低哑地问道。

孟允棠嘴角一扁, 差点哭出来,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过去坐在床沿上, 嗡着鼻子道:“你怎么这样了?叫医师来看过了吗?”

“别担心, 我没事, 小伤而已。”贺砺虚弱地安慰她。

“这样还叫没事,那怎样才叫有事?”孟允棠忍不住拿帕子擦眼泪, 眼眶红红地问:“究竟是伤到何处了?医师怎么说?”

“伤在胸口,医师说, 养着罢了。”

伤在胸口,那便是要害了。什么叫养着罢了?难不成会死?

孟允棠愣在那儿,眼眶里的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偏贺砺还在说:“现在想想,你不愿嫁我, 也是对的, 若是嫁了我,说不得哪日就成了寡妇。”

孟允棠呜呜哭, 道:“你不会死的……”

“若我不死,你愿意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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