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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青梅记(166)+番外

“你绣的,我肯定是要戴的。”贺砺接过帕子与荷包,低声道:“多谢。”

孟允棠感觉自己连耳朵都在发烫了。

贺砺递来一张折好的纸,道:“韦端己又作新词,我抄了一首,也给你看看。”

“哦。”孟允棠收了纸,小心地塞进袖中,想跟他说姜玉初说的事,又不知如何开口。

贺砺观她神情,问:“有事?”

孟允棠顿了顿,想着是流言,又不是真的,理应让他知道,便道:“外头在传与你有关的不好的流言,说你喜欢对小娘子甩鞭子。”

贺砺听她语气便知她并不懂喜欢对小娘子甩鞭子的真正含义,忍不住一笑,乌黑双眸亮晶晶地瞧着她,问:“你信吗?”

孟允棠气鼓鼓的,道:“我若信,也不会来告诉你了。听说,是与你相看的那个小娘子传出去的。”说到此处,她心里又有些气闷。

“我知道,”贺砺道,“我故意的。”

“故意的?”孟允棠惊讶地瞧着他。

“与那个小娘子相看是我姑母的意思,我不想去,但推拒不得,只得出此下策。这个名声传出去,以后姑母便是想为我做媒,想必也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我了。他们怎么传我都无所谓,只要你不信就好了。”贺砺与她四目相对,温声道:“反正,我也只想娶你。”

双颊热得发胀,孟允棠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红透了,就低了头,匆匆说了句:“我阿娘叫我回家吃饭呢,我、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跑了。

贺砺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娘子,嘴角勾着笑回到国子监,又被三个狐朋狗友一顿打趣。

孟允棠强作镇定地回到家中,与阿娘一起吃过饭后,回到自己房里,坐在坐床上,从袖中抽出贺砺给她的那张纸,铺展开来看韦端己的新词。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孟允棠识字,诗词读得并不多。但这首词通俗易懂,她看了一遍就看懂了,看懂了就用手捧住脸,双颊果然比她的掌心还要热。

这真的是韦端己的新词吗?不是贺六郎他自己写的?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是说做梦梦到我了吗?好羞人!

语多时。都说了什么呢?

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

孟允棠忍不住下了坐床坐到妆台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小娘子可不就是桃花面柳叶眉?

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谁半喜半羞,欲去又依依了?她分明是欲去转身就跑了。

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孟允棠用手捂住脸。

这一定是贺六郎他自己写的,读的什么书?学了点文墨都用在写这种让人羞羞的词上了吧?他真是坏!

第90章

三月的一天,顺利急急来到国子监,向贺砺禀道:“六郎,不好了,夫人病倒了。”

贺砺合上书卷,皱眉问道:“什么病?请奉御来看了吗?”

“国公爷请奉御来看了,也看不好,说夫人是气结于胸,血行不畅,只能慢慢调理。”

贺砺不再多问,起身出门去向博士告了假就回了家。

郑氏头上戴着抹额,面色蜡黄精神不济地坐在床上,听下人报说贺砺回来了,眼睛里才聚了点光。

“阿娘,怎么突然病了呢?现在感觉如何了?可好些了?”贺砺在床沿上坐下,关切地看着郑氏。

郑氏屏退下人,问他:“那日在春兰殿,你究竟与虞十一娘说了什么?”

贺砺道:“就问了下她的生活习惯与爱好,然后告诉她,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就这样?”

贺砺点头:“就这样。”

郑氏恼怒起来:“实在是欺人太甚,不过就是相看未成,竟……”她没有再说下去,缓了口气,对贺砺道:“阿娘没事,你回国子监去吧,别耽误了读书,听你祖父说,你是要参加今年的乡试的。”

“不急,我已经告假了,今晚住在家里。阿娘你要保重身子,你若病倒,我也是无法安心读书的。”贺砺道。

郑氏道:“阿娘省得,阿娘真的没事,不信你可以问下人,宫里的奉御都来瞧过了。”

贺砺沉默一刹,道:“那阿娘你先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再来。”

郑氏点点头,贺砺就出了门,叫过郑氏身边的大丫鬟云岚,问道:“我阿娘究竟是如何病倒的?”

云岚一脸为难,似是拿不准到底该不该告诉他。

“你告诉我,我不会叫我阿娘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云岚听他如此说,就告诉了他。

原是外头在传贺砺喜欢玩鞭子,一来二去传到郑氏耳中,郑氏很生气,派人去打听,知道消息竟然是从沛国公府流传出来的。

事关自己儿子的声誉,她自是不能善罢甘休,就上门去找沛国公夫人讨说法。谁知那沛国公夫人却是个不好惹的,直说她自己没教育好儿子,让她女儿听了污秽之语,竟还有脸上门来讨公道?两人吵了一架,郑氏回来就气病了。

贺砺听罢,不予置评,只对云岚说:“好好照顾我阿娘,别在她面前再提此事。”

云岚应了。

贺砺绷着脸大步流星地往外院走。

传他的流言是一回事,但当面羞辱他阿娘,将他阿娘气病是另一回事。这口气不出,他枉为人子。

“六郎,六郎,你去哪里?国公爷请你过去。”走到前院时,祖父身边的随从瞧见了他,追上来叫道。

“我有事要出门一趟,待会儿再去拜见祖父。”贺砺足下生风,很快就消失在那名随从的视野中。

他一个人骑马疾驰到沛国公府门前,请门子进去通报,说是求见沛国公夫人。

过了一会儿,门子出来,说他家夫人正忙,没空见他。

“我现在回去写状纸,明日去万年县状告虞十一娘无中生有毁损我名誉,既然你家夫人此刻没空见我,那请转告她,改日,官府见。”贺砺说完,转身就要上马离开。

门子慌了,虽然他只是个下人,却也明白这话的分量,忙对贺砺道:“贺小郎君请稍等,小的再去禀报我家夫人,许是她现在忙完了。”说完慌慌张张地跑了。

这次他回来得比上次快很多,点头哈腰地请他进去。

贺砺年才十五,沛国公夫人也就没有避讳,直接请他到内堂。

关乎虞十一娘名声,沛国公夫人就留了两个心腹丫鬟在堂中,其余下人都回避了。

“你说,要去万年县递状纸,告十一娘?她是说了些与你有关之事,但你扪心一问,她有冤枉你么?”

贺砺向沛国公夫人行过礼后,沛国公夫人开口便道。

“她当然有冤枉我。”贺砺站直身子,直视面色不虞的沛国公夫人,道:“你若不信,可叫她出来一问,我何曾对她说过我爱对小娘子抽鞭子?”

“当时殿中只有你二人,你自然是想怎么抵赖,就怎么抵赖。”沛国公夫人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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