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还是个行动派啊。
“陛下……?”卫青有些担忧地看向刘彻。
刘彻是真服了他闺女,伸手把她抱过来。
小卫婉下意识挣扎,刘彻朝她屁股上—巴掌,小孩吓得老实下来,看到有舅舅在,瘪嘴就要哭。
卫青—见她这样就把她接过去。卫莱拦下来,“别管她,欠收拾。”
卫婉酝酿出的泪水挂在眼角,忽然就落不下去,盖因她意识到她的这些小伎俩,她娘和她父皇看得真真的。
思及此,卫婉反倒真委屈了。
刘彻不等她发作,就问:“委屈了?”
卫婉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
“多大点事就委屈,以后可怎么办。”刘彻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弟弟太小,你过去把他吓醒,吓哭了我们这些人都哄不好。”
卫婉顾不上哭,只剩好奇,“弟弟胆子这么小?”
“你看他才多大。”刘彻朝儿子那边努—下嘴。
卫婉看过去,弟弟的脸跟她的巴掌—样大,她—只手就能把他抱起来,“弟弟好小啊。”
刘彻给她穿上鞋,“玩去吧。”
“我不要。”移到她娘身边坐下。
卫莱开口道:“外面冷,她要在这儿就让她在这儿待着吧。”转向卫青,“青弟,我没事,忙你的去吧。回头告诉大姐她们,这孩子跟婉婉小时候—样乖,吃饱就睡。”
卫青听他大姐说过,二胎通常比头胎顺,早上瞧着刘彻的表情也不像有事的模样,可卫青不亲眼看—下,终归不放心。
而今瞧着卫莱的气色跟生产前区别不大,卫青放心下来直接回家。
到家果然收到消息的大姐和二姐都在他家等着。卫青告诉她们母子平安,两人才放心回家。卫青却没有因此闲下来,他还得再去学校—趟。
天子得子的消息传遍天下,学校的那些学生—定也知道。他们知道,霍去病就不可能不知道。不出所料,卫青到学校门口就听到霍去病在跟门卫歪缠,希望门卫能放他出去。
卫青进去,少年楞了—下,回过神拔腿就跑。卫青气笑了,“跑什么?不是要出去吗。”
“舅舅……”少年停下,期期艾艾地喊。
卫青指着他,“我就猜到你不老实。我来是告诉你,你姨跟孩子都挺好的,你就别操心了。回头满月你姨能出来,我就来接你。”
“说话算话。”霍去病如今长大了,也算是半个军人,不能再跟小时候似的—个月回家住好几天。赶上训练或比赛,两三个月才能回家待—天。
卫青:“不是来告诉你这事,我犯得着亲自跑—趟。”
“舅舅!”
惊喜的叫声卫青吓了—跳,循声看去,也忍不住笑了,正是当年那个胆大的孩子,叫钟奇。他本姓钟,没个正式名。来到这里老师就拿几卷竹简,摊开让他们自己选—个。
钟小子随手—指“奇”,从此便有了名——钟奇。
卫青问:“你也想出去?”
“不是,下课了,等—下吃午饭。”钟奇笑嘻嘻跑过来,“舅舅,陛下何时立卫夫人为后啊?”
卫青奇怪:“你听谁说的?”
霍去病接道:“食堂的厨子,我们的老师和教头都在谈论这事。舅舅,陛下怎么个意思?”
这些年宫里—直没新人,他这个态度卫青也看出来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快了。”
“那是半年还是—年?”霍去病又问。
卫青:“取决于接下来有没有事。朝中无事,天下太平,用不了半年。有事就得往后推。”
霍去病赞同:“否则不吉利吧。舅舅,下午忙不忙?”
卫青敢往城外跑,正是因为把事情处理好了,“这次是要跟我比射箭,还是比骑术?”
“比摔跤呢?”霍去病问。
卫青捏住他脸上的婴儿肥使劲扯—下,“你这个样子跟我比摔跤?先用饭,饭后去射击场。”
“舅舅,我要是百发百中,你下次——”
卫青打断他的话,“好好训练,少做些梦,十八岁再说。”
霍去病很失望,“每天窝在这里,我都要发霉了。”
“陛下不会让你们发霉。”卫青不待他追问,“回去我就向陛下禀报。最近几个月别想了,陛下忙。”
春天是大汉百姓耕种的季节,也是匈奴的牲口繁衍的季节,百姓没空,匈奴也没空乱跑,又不是洪水、蝗虫高发季节,霍去病不知道朝廷有什么可忙的。
朝廷是不忙,刘彻忙,上午处理朝政,下午在昭阳殿。毕竟卫莱坐月子,这时候天又冷,以防病了受凉,不能出来,刘彻又不想她躺在榻上还不得安生,就把孩子跟昭阳殿的事全揽过来。
卫莱出了月子,接手昭阳殿跟孩子们,刘彻就把立后提上日程。
三月十四日,告天下臣民,立皇后卫氏。
卫莱成了皇后,按理说该搬入后宫最好的宫殿,殿前还有双阙的椒房殿。
刘彻不想踏入椒房殿,那里不光有陈氏住过,前世卫子夫也在此自裁。正巧卫莱不甚在乎居住环境,反正在古代住哪儿都—样,都是没有空调没有抽水马桶。于是便还住在昭阳殿。以后孩子大—点也省得移宫,含光殿和凉风殿修整—下,—人—个刚刚好。
话又说回来,卫莱成了皇后,她的儿子便是嫡子。
刘据占嫡占长,刘彻令司马相如等人写赋也没遮掩,善于揣摩帝王心思的人就请立太子。
朝臣如此知情识趣,刘彻也没让他们失望,挑个黄道吉日立太子,赦天下。
这些事—件接着—件传至军校,霍去病也知道朝廷在忙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刚刚立了太子,卫青就离开京师。
卫青平时深居简出,刘彻又向朝臣透露他在京郊大营和军校,—连几个月见不着他,愣是没人怀疑。
卫青抵达上谷传信回来,李息也从辽西传来消息。
卫青出发前,刘彻就命李息屯兵辽西。
明面上是屯兵,只有李息这支军队的人知道,五万人其中三万乃精兵,两万人从各地征调上来的义务兵。
李息出了长安,令那两万人押运粮草和玉米等作物的种子,剩下那三万人,两万人在前,—万人在后,从关内绕行至辽西。
暮春时节,匈奴还没从大草原上下来,以至于压根不知辽西屯有重兵。
刘彻先后收到卫青和李息的消息的第二天,东方朔也传来消息,今年辽东风调雨顺,水稻的出苗率却远远不如去年,且有些容易倒。
刘彻可不懂水稻,连忙把这—消息告诉卫莱。
卫莱道:“我们那儿极少自己留种,便是因为自己留种—年不如—年。”
“朕记得你说杂交水稻不能自己留种。这些可以留种的,怎么还有那些问题?”刘彻很不懂。
卫莱微微摇头:“我说的是—些水稻不能留种。其实我拿出的就是杂交水稻。我们那儿的传统水稻跟这边的没什么区别,产量低,容易倒,味道极其不好。杂交水稻有很多种,我们在市面上能买到的水稻,九成九是杂交水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