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狠狠抠入泥地，泥土的腥味一点点钻入鼻间，可她毫不在意，指甲抠着泥地试图爬起来。
可失败了。
身体伤得太重，失血加上疲惫已经让她进入濒临点。
这一摔，几乎把她摔得脑袋七言八素，眼前全是星星。
视线有些模糊，可她还是看到了，在前方有一缕光，光线落下，照在了一条裂缝上，那裂缝很细小，接着她听到了细微的“噼啪”声，这声音在静谧的林间显得尤其突兀。“噼里啪啦”越来越大，随着声音的响起，那裂缝也向四周延伸而开，渐渐形成了一个如蛛网般的裂缝。
眼前……就是结界。
费力地抬起手向前伸去，源玖纪内心产生了绝望，近在咫尺，却难以抓到，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意识一点点消失，黑暗随之降临，视野模糊间她仿佛看到有人朝她跑了过来。
那……便是她最后所看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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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妖怪再多也难敌杀生丸的凶狠，他手里有一把泛着幽绿色光芒的刀，那是在未来才会出现的属于他自己的刀——爆碎牙。
被犬夜叉的铁碎牙斩断的左臂在刚才的战斗中重生，而爆碎牙的出现也证明了他已是独当一面的妖怪。
而斗鬼神……
杀生丸淡淡扫向不远处已经被折断的斗鬼神，眼里无悲无喜，甚至一点都不为斗鬼神被折断感到一丝一毫的可惜。
和犬夜叉那边的情况不太一样，杀生丸这边的情况是附近的妖怪看到他完全不敢靠近。
被爆碎牙砍坏的东西永远修不好，被爆碎牙砍过的会产生持续的破坏效果。
也因为如此，周围的妖怪都不敢靠近他。
握紧爆碎牙，杀生丸重新看向结界，金澈的眼眸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认真，这一次他要把结界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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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过来的时候，源玖纪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疼，脑子还涨疼，那不是一个很舒服的感觉。眼皮很重，重到难以睁开，可她必须睁开，还有事正等着她去做，好不容易拼着顽强的意志睁开了眼睛，眼前的画面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死了。
她躺在一间大殿内，殿内燃着香炉，浅淡的香味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眼珠子转了转，她发现殿内有人。
“醒了。”那是非常空远的声音，仿佛在原处直达自己脑内。
源玖纪的眼睛陡然瞪大，随后明白了什么的她使出了吃奶劲地爬了起来。
待她爬起来，再次看了一遍四周，眼眶竟莫名湿润。
那种找到目标，即将达成的喜悦充盈在心里。
她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在那垂下的竹帘后，虽然看不清样貌，但她知道自己找到了这个人。
除了这位以外，殿内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坐在角落位置，面前也垂着一副竹帘，依然看不清样貌，从服饰上可以辨别出对方是名女子。
恐是哪位神女吧。
将头抵着地面，源玖纪跪拜在地上，神情虔诚：“源玖纪见过大年神大人。”
坐在竹帘后的大年神定定地盯着源玖纪，半晌，慢吞吞开口：“吾知汝来历，也知汝此行目的，只是，汝确定要斩断因果链？”
“是。”
“即便魂销云散也不后悔？”
“不后悔。”源玖纪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那位神女明显不太对劲，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忍下没有表露出任何来。
“汝无需跪拜，起身吧。”
“多谢。”源玖纪慢慢起身，挺直着背脊，跪坐得挺挺的。
她的情况不好，可不好不代表要在大年神面前失礼。
一身狼狈，目光却是那么坚定。
这也是大年神第一次正眼看她，过去的漫长时光中，她从不知晓源玖纪的存在，如果不是伊邪那美来寻她，或许她永远不会知道原来他一直都活着。
那个父亲和母亲的第一个孩子。
本以为早没了，却不料一直在地狱里存活着。
她的……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巫女爱上妖怪是这世上最可悲的一件事。
地狱的神爱上天上的神也是非常可悲的一件事。
因为，都不会有结果。
从认识毗沙门天的那一刻起，水蛭子的结局似乎就注定了。
无论当年的过程是什么，结果已很明显。
爱与不爱，对他们来说，无所谓的，他们看的不过是一个结果。
结果认了，那就必须受到相应的惩罚。
神，有的时候很无聊的。
这也是为什么大年神不喜欢回天上，而喜欢留在人间神社的原因，就算每年要回去一趟，她也总是有各种理由不去，而他们却对她无可奈何。
她向来深居简出，也没人有那个破胆子来打扰她。
如今，新的神越来越多，像她这样古老的神早已习惯了隐居。
面前，隔着竹帘外的少女是她的姐姐，本是光荣无上的存在，却因为出生畸形，迅速被父亲和母亲抛弃，高贵的存在一瞬间被弃之如敝履，云泥之别在那一刻体现得淋漓。
“汝已经死了。”
源玖纪一愣，但她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恐，只是默默地垂下了头，过了一秒的时间，她重新抬起头朝帘后的她看了过来。
“还有机会，不是吗？”
是的，否则也不会让她出现在这里。
阿落要做的事，大年神一直是知道的，看过太多次了，每次都以失败为终。
不是他一个人的失败，是他和源玖纪都失败。
困于其中，挣扎不断，难以拔|出。
“十分钟，汝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过了就结束了。”
源玖纪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的时间就仅剩下十分钟。
“汝伤势过重。”
正如大年神所说，她伤势过重，早就死了，那一跌几乎把她的命都夺去了。
其实她醒来的时候也发现自己不对劲。
这具身体有点僵硬，就像一具已死的尸体。
源玖纪重新向大年神跪拜：“多谢大人。”
大年神盯着她，脸上无悲无喜。
在这个位置上数亿万年，所见所闻所识，太多太多，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想知道。神，没有心，冰冷无情，以最为公正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她明白源玖纪的执念，却无法理解她的行为，作为神祗，她过于感情用事了。
否则，沦落不到今天这般地步。
“能否问大人三个问题？”抬起头，眼里是祈求和虔诚。
“问。”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曾发生过？”
“是。”
“阿落的执念也生出了一个闭环空间？”
“是。”
“那么现在，是突破点吗？”
“是。”
三个问题，一共回答了三个字，这三个字对源玖纪来说足矣。之前的猜测好像在这一刻全部捋清了，脑海里与之相关的画面正在清晰，源玖纪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许多东西。想要知道原因，可细想下来又好像没那么重要了，对她来说，只要打破了闭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