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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穿成国舅爷后我要死了[西汉](304)

主父偃到刘彻身边好几年,刘陵坟头上都长草了,可达官显贵也罢,贩夫走卒也好,依然没人知道他是因卫长君攀上天子。这说明什么?天子不止一次敲打身边人,他们才能做到几年如一日守口如瓶。

刘彻待卫长君如此用心,也令他蒙蔽双眼,信了刘彻在宣室外粮车前的那番鬼话。

主父偃也信皇帝不会为他首开先例,“我不信!”

“不信你去看啊。”东方朔微微摇头,迤迤然走人。

主父偃不禁瞪东方朔,小人得志,给他等着!

旁人劝道:“今日来不及了,最快也得下次休沐,既然晚了,不如等农闲再去拜访大公子?”

突然抽掉一些人前往西南赈灾,这些人素日要处理的公务得分给别人,接下来各府衙肯定有得忙了。想到这,主父偃不甘心地说:“只能如此。”

殊不知几十里外的城中公孙家,公孙贺看到天色也同主父偃一样不甘心地说:“只能等下次休沐了。”

五月下旬,卫家的小麦全收上来,卫长君得以清闲了,主父偃迎来休沐。

一大早主父偃就起来洗发,然后用很多块干布擦拭。待他用了早饭,头发也干了。主父偃令驭手备车,带上礼品,前往茂陵。

此时离三伏天尚早,只有正当午热。主父偃坐在车里凉风习习很是舒服,心情自然不错。

当他到卫家门外,瞬间变脸,盖因卫家太安静,安静的不正常。

主父偃下车亲自敲门,开门的是位老奴,但不是赵大也不是钟媼。主父偃瞬间知道他是卫长君后来买的。常言道,宰相家奴七品官。卫长君的看家狗都是狼,奴仆自然也不一般。

主父偃拱手道:“老丈,大公子不在家?”

礼多人不怪!

老奴笑着说:“先生来的不巧,郎君前日就去秦岭了。”

主父偃不由得朝地里看去,确实没了小麦,但还有很多红薯,“那些是秋天收的红薯?”

“春红薯。今年红薯长得慢,过了三伏天才能收。近日没下过雨,也没法种玉米。”老奴不吝多说几句,“往年郎君会盯着奴婢种玉米。今年小麦少,老奴等人也知道怎么种了,郎君就说等雨过天晴,他再回来看看。不知先生找郎君何事?”

主父偃挤出一丝笑:“无事。”

“不知先生姓甚名谁,何处高就?”

主父偃微微摇头:“不重要。”不经意间瞥到东边有个人,他转过身去,那人正好上岸,“孟粮?”

孟粮脚步一顿,看清来人大步过来,“主父偃先生?找我家郎君吗?先生来的不巧,郎君才走。”

老奴一见孟粮认识,便把主父偃交给孟粮。

卫家奴仆当中有几个小姑娘,最大的还没二公主大。她们以前面黄肌瘦,像是一阵冷风就能要她们的命。孟粮担心,他们这些奴仆都是郎君花钱买的,要是死了都不如牲口,牲口还能放血吃肉。孟粮同卫长君提议,他闲的时候下网捞几条鱼给她们补身子,身体好了平日里可以看家牧羊,以后也能接替许君和西芮。

河里的鱼不是卫长君养的,捞出来也不用他做,卫长君没必要说不。孟粮方才便是在岸边撒网。

孟粮穿的草鞋上沾了水,索性扔门外晾晒,光着脚对主父偃说:“先生屋里歇会。”

主父偃摇头:“不打扰了。”

孟粮:“长安离此地也不近,先生坐车不累,马也该累了。喂了水和草再走也不迟。”

主父偃拱手道:“叨扰了。”

“来者皆是客。郎君改日知道了也不会怪我。”孟粮把两扇宽大的门打开,听到车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先生,车里还有人?”

“一些礼物。”主父偃赶忙补一句,“给小霍公子和阿奴的。”

孟粮摇摇头笑看着他。

主父偃何等聪慧,见状令驭手把车留在外面,马进来吃草。

许君和西芮也跟卫长君回秦岭了。孟粮虽然能进正院,也可以打开厨房门,但他极少过来。正院冷锅冷灶的没有茶水招到他。孟粮请主父偃到院中果树下稍等片刻。

西瓜藤被霍去病和阿奴盖的很好,严霜只冻死几片叶子。严霜过去就开花结果了。孟粮摘个小的,到东边大厨房洗干净,一切两半,一半留自家人和主父偃的奴仆吃,一半被他拿去正院招待主父偃。

上林苑不缺西瓜,但市井之中并没有。时隔很久,主父偃再一次看到西瓜,不由得起身,“孟粮,这不合适。”

“如今我们家最不缺这个。河岸上种了近半里路。要不是麦秸垛多,前些天就全冻死了。”孟粮边切瓜边说,“陛下曾不止一次警告我等,家里的事不许对外人道也。先生该知道郎君并不希望在此见到你。”

主父偃想也没想就把东方朔推出来挡枪。

孟粮眉头微蹙,“郎君就不该给他出主意。空长一张嘴,净不说人话。”

主父偃差点被西瓜汁呛死。

孟粮提醒他慢点。

主父偃把嘴里的瓜咽下去,解释道:“多年不见,我也是担心大公子。”

孟粮:“郎君每年除夕前都会回城过除夕。先生有心还担心见不到郎君?”

闻言主父偃不由得想起几年前沉默寡言的孟粮,“想必这几年你也很得大公子看中吧?”

“我成天在郎君身边,郎君又从不吝啬提点我等,不用心也能学到一二。”

主父偃在卫家那几日常跟在孟粮身后,说过他家不易。他本意是希望孟粮帮他在卫长君面前美言几句。这几年孟粮时常进城送东西买东西,听说过主父偃是个十足的小人。孟粮不希望好不容易得道升天的主父偃越陷越深越走越歪。但孟粮也不会找上门提醒,他没那么多烂好心。

今日人到跟前,孟粮便趁机道:“以后别来了。哪日出了事,郎君看在你知情识趣的份上,兴许还能拉你一把。”

主父偃楞了一下,感动又想笑:“孟粮,你不愧是大公子的人。外冷心热。”

“那是因为我认识你。你这几年还算听话。在路上碰到小郎君都装作不认识。”卫广说起主父偃时,孟粮恰好在院里打水。顺便也听到卫长君对卫广说,主父偃是陛下的一把刀,装不认识是怕伤着你。

主父偃拱手道:“你放心,真有那一日,我也不会求大公子。旁人贪财恋权的时候,可能存着侥幸心理,能安稳到老。我建议陛下把诸王的土地分给他们的儿子的时候,已经做好被怀恨在心的王爷们杀了。”

孟粮摇头:“真到那一刻,你就怕了。不是怕死,而是有种种牵挂。”

主父偃想说,你没穷过,不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忽然想起孟粮也是个六七尺的男子,也没比他大多少,他家再穷也没到自卖为奴的地步,“陛下很看重大公子,即便大公子有心帮我,陛下也——”听到脚步声,倏然住嘴。

孟粮朝西瓜睨了一眼。

主父偃拿起瓜假装忙着吃瓜。

孟粮走到门边想问什么,看到大门外的车和人,顿时面色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