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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侦探(80)

魏崔城想去看看她, 来个蓝颜磨墨什么的,但不好意思打扰她写书,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再入睡。

昼夜颠倒,陆善柔此刻走路都打飘, 不再逞能,乖乖上了魏崔城套好的马车。

魏崔城还把一个红泥小炉放在车上, 外面罩上一个篾丝编制的大熏笼, “天气阴冷, 小心着凉, 把窗户开一道缝隙换气。”

此时的魏三还没成为三姑爷, 但已经很像为人夫的样子了,陆善柔斜倚在暖暖的熏笼上, 又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

下了一天雨, 裤带街的食客变少了, 看起来有些萧条。

马车在西施冰碗门口停下, 陆善柔下车,李捕头打着雨伞迎接,“二小姐慢点,地下我刚刚铺了一层稻草,别脏了二小姐的鞋。”

陶朱和麦穗两个在裤带街吃了一天,吃撑了,都松了松裤带,坐在西施冰碗店铺歇一歇,李捕头有眼色,煮了一壶消食的普洱茶,给两个少年解腻。

寒江独钓也在这里,作为陆青天的左右手、他现在是一个有经验的民间神探,他已经开始动手了,把店铺墙内刚刚抹上去的粉墙用小铲刀慢慢刮擦下来。

陆善柔对李捕头说道:“不好意思,耽误你做生意了。”

“没事。”李捕头说道:“反正下雨也没什么生意。”

“你先歇一歇,这样的粗活我来做。”魏崔城拿起一把铲刀,和寒江独钓、李捕头他们一起铲墙皮,问道:

“为什么虎哥的案子已经破了,还要查西施冰碗呢?”

陆善柔往手炉里添了两块炭,把手炉贴着小腹抱着,说道:“因为虎哥的那张二百两的银票。西施的女儿小香去年四月暴亡,虎哥去年四月挑着货担去泰山香会,沿路兜售生意。虎哥死在西施冰碗门口,货担里藏着他根本不可能赚到的二百两银票。”

“我推测,虎哥的二百两银票和小香有关,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子,在这个世道上和耀眼的珠宝差不多,她们很难自保,会被人垂涎、霸占。”

“更何况,西施前晚对我们说,墙是她新粉的,为的是担心虎哥七七回魂,故地重游,可是虎哥是在店铺外面发现的,她为什么连内墙都要一起粉一遍呢?”

“所以,我觉得店铺里西施和虎哥一定发生了什么,西施一定隐瞒了些什么。”

魏崔城用一块厚手巾捂住口鼻,开始铲墙皮,“你的意思是,怀疑虎哥把小香拐卖了,换了二百两银子,然后西施报复虎哥?可是杀害虎哥的凶手已经找到了啊,棒打中空的致命伤,以西施的力气也打不出来这种伤痕。”

寒江独钓也是一肚子疑问,“如果虎哥和小香之死有关,为什么西施不报官呢?虎哥又不是什么外戚,什么侯,什么伯的,没有皇帝给他撑腰。”

听到这话,喝着普洱茶的陶朱差点喷出茶水来。

陆善柔说道:“你们都是男人,你们不明白女人要顾忌很多东西,好多难言之隐,不是报官就能解决一切,很多事情,只能靠女人自己去解决。”

“小香是真的得了天花死的吗?李捕头说小香下葬,出殡的人只看见一口棺材,都没见过小香的遗体,西施自称是小香得了天花,脸和身上长满脓疮,怕连累帮忙办丧事的人,她就亲手给女儿穿好了殓衣,封好了棺材。”

“还有,得天花小孩子居多,十六岁的大姑娘还染上天花,本来就很少见,她真的死了吗?还只是金蝉脱壳?”

喝茶的麦穗面无表情的说道:“死没死,挖坟就知道了。没死的话,就是一口空棺材。”

噗!陶朱这次忍不住喷茶了,“咳咳,挖坟,亏你想得出来,万一真死了呢?你得过天花没有?

没有的话你可能会染上,太医说过,如果有人出天花,连穿过的衣服都要烧了,痘衣都不能碰。你倒好,你还要去撬开人家的棺材。”

麦穗说道:“我出过花,我不怕,陆宜人若是要挖坟,我可以帮忙,陶小旗还没有出过花吧?”

陶朱是独生子,在宫里被保护得严严实实,没机会染这个病,说道:“没有,你挖完之后不要碰我,先去洗澡换衣服。以前的衣服都得烧掉。”

得活着把他带回宫,麦穗点点头,问陆善柔:“什么时候去挖坟?”

陆善柔说道:“等宵禁之后。光天化日之下,怕是会打草惊蛇。”

原来她已经有挖坟的打算了!

“砖缝里有血迹!”魏崔城有所发现。

陆善柔忙放下手炉,贴着墙面细看,这里的房子都是私搭乱建的,砌的砖很潦草,砖缝里的灰泥没有抹平,时间一长,就掉落了,砖缝就成死角,最容易藏污纳垢。

暗红的颜色,仔细闻闻,确实有股血腥味。

陆善柔低头看着脚下的地砖,雨天天气昏暗,她要李捕头点了二个灯笼,打在地上细瞧,墙壁砖缝有血迹的一片地砖明显比周围的要干净。

“这片地砖像是有人刻意擦洗过。”陆善柔说道:“把这一片地砖全部翻出来。”

众人铲了墙皮又挖砖,一块块地砖翻转出来,赫然看见地砖底部染着血!

这个西施果然有问题!

陆善柔看着地砖上一片片血迹,说道:“西施说了谎,虎哥在两方人马混战中肯定进过她的店,那个时候虎哥应该已经受了胸前的致命伤,左腿又不能动,元气大伤,西施可以控制住他,你们还记得虎哥脑门上有一刀吗?”

“记得。”魏崔城说道:“刀口很浅,只是切破了皮肉,没有伤到骨头。”

陆善柔说道:“我怀疑这一刀就是西施砍的。卖冰碗的至少有两把刀,一把是用来砍菱角皮的,另一把是用来刨冰块的。这两种刀片都很薄,刀身轻,符合虎哥头上的伤痕。”

魏崔城已经很了解陆善柔的推演方式,说道:“我来配合你推演一下,如果我是虎哥……”

魏崔城走到门外,假装街道全是混战的人群,他扶着墙壁,拖着受伤的右腿一步步挪到了门口,疯狂拍门,“开门啊,西施,我是虎哥,求求你开门让我进来!我会被他们踩死的!”

陆善柔把门开了个缝隙,魏崔城左腿有伤,只用右腿站立,又扶着门,一下子没站稳,就这么顺势倒在了刚刚撬起来的地砖上!

陆善柔飞速关门,拿起食客吃螃蟹用的剪刀当做幻想中的薄刀,骑在魏崔城身上,指着他的脸,“小香呢?我的女儿小香呢?你把拐到那里去了?”

身上突然一沉,没想到陆善柔会如此投入,坐在了他腰身上,还双手拿着剪刀恶狠狠的对着自己。

这一刻,魏崔城觉得……他要升天了。

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魏崔城捂着幻想中疼痛难忍的胸脯,刚才剧烈一摔,断裂的肋骨刺破了他的内脏,正在内出血,“什么小香?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陆善柔此刻是个愤怒的母亲,一“刀”割向魏崔城的额头,“你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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