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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侦探(65)

陶朱陪着笑脸,说道:“一个月不见,你好像长高了,你没有想我啊?我还挺想你的,这不,一有机会出宫,我就来找你了。”

逃学是这个年纪都爱做的事情,可是……麦穗说道:“我还有三篇文章、两首诗要写。”

陶朱说道:“这还不容易,我替你写啊,走走走,咱们出宫去……”

就这样,麦穗和陶朱来到西四牌楼看行刑,期间陶朱买了一根冰糖葫芦,还没进嘴,就被麦穗抢了去,说要“以身试毒”,吃了一半,才还给陶朱。

陶朱拿回冰糖葫芦,刚吃了一个山楂球,立柱上就多出一个头颅,人群推挤踩踏,两人少年心性,热血沸腾,出来维持秩序,保护妇幼躲进附近商铺,以免受伤。

既然魏崔城也来了,三人一道维护云想楼附近的秩序。

一个个的排查太慢了,此时已经黄昏,大部分人还滞留在西四牌楼,又饿又累,初秋的北京城夜里很冷,人群明显更加慌乱急躁了。

突然,有一个人爬到了行刑台上,大声说道:“不用找了!头颅是我抛的!我有冤情!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第39章 抛头颅慈父告外戚,修书稿眉目又传情

此话一出,底下戒严的西城兵马司官兵们立刻爬上台行刑台,去抓捕自称扔头颅的嫌犯。

嫌犯没有跑, 他往天空抛洒一大摞状纸, 状纸如雪片般翻飞,散得到处都是。

嫌犯被官兵扑倒,还堵了嘴,但是散落在各处的状纸已经替他鸣冤了。

凑热闹怎么会少了陶朱呢?

陶朱拿出一吊钱, 大声说道:“谁第一个把捡到的状纸给我,这吊钱就是谁的!”

还有这等好事?

很快,一张揉的皱皱巴巴的状纸递到了陶朱面前。

陶朱打开读了一遍, “啊这……这……”

麦穗凑在旁边看, 看了陶朱一眼,面无表情的离开。

“写的什么?”魏崔城还以为又是小王子奸细传谣言, 拿过来一看,“啊……这个……如果是真的……确实太嚣张了。”

陆善柔看众人的表情很奇怪, 就把刚才送食物的篮子栓了绳子放下来,“让我瞧瞧。”

魏崔城把状纸放在篮子里, 陆善柔拉到二楼, 和凤姐一起看。

温嬷嬷只看得懂历书, 识字不多, 连忙问道:“写的什么?那个丢人头的人有什么冤屈?”

凤姐把文绉绉的状纸用大白话讲出来, 说道:“状纸上说,他儿子虎哥儿是个货郎, 平日挑着担子沿街叫卖, 寿宁侯张鹤龄与长宁伯周彧(读“玉”)为了争夺田地, 在大街上聚众斗殴……”

两方都家大业大, 呼奴唤婢,一共有百来个人持械打架,虎哥挑着货担躲避不过,被卷进去打得不省人事。

虎哥父亲为了儿子汤药费,就去寿宁侯府和长宁伯府两家讨要说法,求赔偿,好给儿子治病,结果两家都说不关他们的事情,要他去找对家。

虎哥父亲如皮球般的被踢来踢去,一个铜板都没要到,还耽误了虎哥的治疗,虎哥昨天咽气了。

虎父气愤不过,就砍了儿子的脑袋,乘着今天西四牌楼行刑,人山人海,又有监斩的各大官员,就来抛头颅,鸣冤屈。

列位看官,前几回书曾经说过,寿宁侯张鹤龄是当今张皇后的亲弟弟,弘治帝的小舅子,也是太子陶朱的亲舅舅。

那长宁伯周彧何许人也?

他是弘治帝的曾祖母孝肃周皇后的亲弟弟!是曾经的国舅爷,也是目前还活着的皇亲里辈分最高的外戚。

长宁伯周彧和寿宁侯张鹤龄两家打起来了,也就是曾经的国舅爷和现在的国舅爷打起来了!

两方都是太子的亲戚,难怪陶朱看到状纸后很尴尬呢。

温嬷嬷说道:“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外戚斗法,草民遭殃,这个虎哥死的冤啊。”

温嬷嬷如此想,聚集在西四牌楼的老百姓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天然的会同情虎哥,因为如果他们遇到这种无妄之灾,怕也是这样告状无门,白送一条命罢了!

人们越同情虎哥父子,就越惧怕、憎恨外戚。

无论是长宁伯还是寿宁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咬狗一嘴毛,却害死了最弱势的老百姓!

事关京城两方顶级的外戚颜面,五城兵马司结束了盘查,赶紧打开了路障,驱散人群,刚才还挤得满满当当的西四牌楼很快人去楼空了。

温嬷嬷赶来驴车,陆善柔和凤姐上了车,魏崔城骑马跟着车,陶朱和麦穗也跟上了。

魏崔城问:“你要做什么?”

陶朱说道:“状纸你也看见了,这时候回宫,寿宁侯和长宁伯怕都是要找我说情,我得远远地躲开啊,陆宜人,我到乾鱼胡同住几天。”

陆善柔说道:“不行。”

陶朱拿出租房契约,“我是租客,陆宜人要违约不成?咱们不是说好了住到到期吗?就凭这张契约,咱们就是打官司,我也在理——我还有好多行李在乾鱼胡同呢。”

陆善柔:到期就给我滚!

澄清坊,乾鱼胡同。

一个月没回家了,到处都是灰尘,院子里的梧桐叶已经铺了厚厚一层。

众人回家,首先就是打扫。

陶朱和麦穗还算有眼色,抢着干活,提水扫地,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梧桐树下的桌子上添了两副碗筷。

陶朱和麦穗坐在来吃饭,都饿了,又是长身体的年龄,吃起来饭来,就像跟饭有仇似的,陶朱狠了四碗,麦穗杀了五碗。

饭后,温嬷嬷赶着驴车回南城蒜市口家去,陶朱和麦穗提水帮凤姐洗碗。

凤姐麻利的洗着碗,说道:“陶大侠,你是锦衣卫的小旗,又是牟大人的表小舅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陶朱好奇的拿着洗碗用的丝瓜络,往自己的胳膊上摩擦,“凤姐只管说。”

凤姐低声道:“我听说……那个金荣已经被李阁老放回家了,他是寿宁侯的表弟,今天状纸上写寿宁侯和长宁伯公然在闹市聚众斗殴,如此猖狂,我担心金荣狐假虎威,会去芳草院找麻烦。”

“虽说我已经脱身了,但……终究放心不下曾经的姐妹,她们命如草芥,毫无反抗之力,你能不能去芳草院看看,那个金荣有没有拿她们这些弱女子撒气。如有,陶大侠能不能借着牟大人的关系,警告一下金荣?”

难得凤姐开口,又称呼他为大侠,陶朱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芳草院。”

凤姐忙不迭的道谢。

陶朱说道:“不用谢,你在陆宜人面前帮我多美言几句,别赶我嘛,我喜欢住这里。在这里我过的很开心,不像在……家里,累得很。”

在宫里,陶朱跟家人说话都要打机锋,留个心眼,不敢直言。

陶朱和麦穗去了教坊司芳草院。

书房里,陆善柔打开暗格,这里藏着她尚未熨干的手稿。

结果打开一瞧,陆善柔捂住嘴巴,差点叫出来:都长出手指长的绿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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