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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侦探(211)

陆善柔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就是想知道这些, 刚好有一个无所不知的干爹,就过来打听了。”

牟斌气笑了,“你把我当干爹还是当傻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定有其他目的。”

“我虽不知道你要查什么,但是我要提醒你,徐琼是经历了天顺、成化、弘治的三朝元老,他主持过应天府的乡试、还当过南京国子监祭酒(注:就是校长),桃李满天下,朝中文武百官,遍布他的门生故旧。”

“还有那个小妾扶正的张夫人,她是张皇后的堂姐,金太夫人很喜欢张夫人,毕竟以前是共过患难的家人。”

“这对夫妻平时行事正派,怜贫惜弱,广结善缘,虽是半个外戚,但从来不像寿宁侯他们飞扬跋扈,他们能有什么事情呢?你别疑神疑鬼的了。”

话虽如此,但是陆善柔脑子都是履历上那句“弘治四年,徐琼回京,升迁礼部左侍郎”。

每个人对年份的记忆不一样。

有些年份就像流水,过去的毫无痕迹。

有的年份,就是一块礁石,无论风吹浪打,都岿然不动,就像发生在昨日。

弘治四年,正月十五,元宵节夜,陆家灭门。

因此,陆善柔对这一年极为敏感,只要看到这个年份,就会触发她的记忆,引起她的联想。

十四年过去了,这已经成为她的本能反应,无论看见还是听人说“弘治四年”,她心里的创伤就会发作,痛彻心扉。

弘治四年,有人高升,有人灭门。

陆善柔强忍住内心的悸动,问道:“徐琼和张夫人现在在何处?他们……还活着吗?”

牟斌说道:“当然还活着,这么重要的人物若是去世,朝廷和皇室都会派人大张旗鼓的去凭吊的。”

这时履历刚好传到了魏崔城的手上,他念道:“弘治十三年,徐琼辞了礼部尚书之位,告老归乡,回到江西老家,皇上封徐琼太子太保、光禄大夫、官居一品,赐给蟒袍玉带、白银黄金,以示恩宠。他们夫妻都在江西金溪。”

这种元老级别的朝廷大员,辞官之后一般会封太子太保之类的虚职,依然是官身,以表示皇上对他们的恩宠,只是没有具体职务了,无论衣锦还乡,还是将来死后的墓志铭、供后人凭吊的牌位等等,太子太保这种一品大官的头衔写上去也好看,光宗耀祖。

牟斌说道:“目前他们都在京城——去年秋天的时候,金太夫人屡屡生病,张夫人得了消息,就和徐琼回京了,探望婶娘金太夫人。金太夫人的病时好时坏,反正一直没好彻底,他们就留在京城。”

自打张皇后的父亲昌国公死后,张皇后把就把母亲金太夫人接到了紫禁城居住,虽不是太后,但几乎是太后的待遇,享受富贵,但是去年叛逆期的太子陶朱因郑旺妖言案,而怀疑自己的身世,逃出宫外,微服私访,金太夫人就气病了。

后来陶朱一次次对贪财好色亲舅舅寿宁侯失望,还坐视侍卫麦穗一连杀了两个金家的表哥,由此和母族产生了难以弥补的隔阂,金太夫人的“病情”就加重了。

张家人的富贵,目前来自于张皇后这个金凤凰。

但是张家人以后的富贵,绝对要仰仗太子陶朱啊!

所谓心病难医。金太夫人刚开始只是装病,后来是真病了。

随着陶朱和母族张家的关系闹的越来越僵,金太夫人的病总是好不了,好像要彻底走了的样子,寿宁侯府已经准备好了做白事的东西,冲一冲。

张夫人和夫婿徐琼就一直留在京城,没有回江西。

陆善柔听到这个“好消息”,连忙继续问道:“他们住在何处?”

牟斌说道:“以前的尚书府是御赐的,徐琼告老还乡后,就回收官中了,目前他们住在张皇亲街,张夫人的娘家。”

张皇亲街住的都是张家人,占了整整一条街。

以前陆善柔等人去寿宁侯府救凤姐的时候,就曾经去过这条街。

万万没有想到,徐琼和张夫人就住在那里。

陆善柔问道:“干爹,我能找您要一张名帖吗?我想去张皇亲街拜访他们夫妻,有些事想当面打听一下。”

这种大人物,若没有一张重量级的名帖,连面都见不着。

这一幕似曾相识,去年的一个夏天雨夜,干儿子魏崔城就是这样冒雨赶到锦衣卫衙门,向他求一张名帖,去找礼部尚书、内阁大学士李东阳!

前车之鉴,牟斌警惕的问道:“你先告诉我,你要干嘛?”

陆善柔狡猾的很,说道:“干爹刚才不是说了吗,徐琼和张夫人平日行善积德,都是好人呐,外戚中难得的一股清流,没有做过坏事,我过去肯定不是找麻烦,就是有点私事打听。”

“真的?”牟斌话虽如此,眼睛却看着干儿子魏崔城。

魏崔城早就妇唱夫随,虽然不明白陆善柔要干什么,但是……老婆说是啥就是啥!

魏崔城说道:“那是自然,妇人家的私事,干爹就别问了。”

牟斌取了一张名帖,盖上印章,给了陆善柔,“可不能以我的名义胡来啊。”

陆善柔用真诚的眼神看着牟斌,“干爹看我是胡来的人吗?”

“你不是胡来的人。”牟斌说道:“但你是要命的人,只要你出现,不是死人,就是死很多人。”

话虽如此,牟斌还是把名帖给了她。

名帖到手,陆善柔立马就告辞了。

走出锦衣卫衙门,外面都快宵禁了。

陆善柔说道:“这深更半夜的,不好去张皇亲街,我们早就和张家人结了怨仇,半夜去怕是要挨闷棍……我们去马厂胡同,找李种。”

一回生,二回熟,李种第二次被李捕头等人叫醒问话,已经不紧张了。

陆善柔问道:“你听过李大壮、李大姐这对姐弟吗?你们是不是同宗?”

李种摇头,“没听过。李家是大姓,一抓一大把,我们不认识,不是亲戚。”

陆善柔又问:“你弟弟李渊十岁夭折,他是怎么死的?死在何处?”

李种说道:“他是不小心摔死的。我们家世代都是瓦匠。那一年,有个翰林家的修房子。屋顶要换瓦修缮,我爹就去干活,弟弟淘气,非要跟着上房揭瓦,不小心摔下来,摔破头死。”

“我爹就闹,不肯把尸体抬走。翰林家就赔了我爹一大笔银子,息事宁人。”

“我爹一个瓦匠,就靠着这笔银子发家致富,一把年纪还纳妾。否则,就靠挂瓦的手艺,哪能过上这种好日子。”

李种苦笑道:“如今银子花的差不多了,我们家要败落了,飞来的横财就是留不住,早晚要飘走咯。”

陆善柔一听翰林家,立刻问道:“那户翰林家是不是叫做徐琼?”

“就是他。”李种说道:“第二名榜眼郎嘛,金榜题名,一举成名天下闻,谁人不知?我爹就是看他爱惜名声,就拿弟弟的死讹钱,以尸讹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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