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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侦探(183)

“陶朱人呢?”陆善柔问道。

麦穗说道:“他说肚子疼,去了茅厕。”

陆善柔想起那道凉拌猪头肉,“这个猪头估计大年三十就放在供桌上了,放了一个多月,陶朱娇生惯养的,肚子怕是受不住。我的烧香包里有治疗肠胃不适的药,给你吃一颗。”

麦穗说道:“我没事,我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大内护卫,喝生水都不要紧。”

陆善柔说道:“这药丸子是甜的,味道很好,吃糖似的。”

麦穗眼睛一亮,立刻伸出一个巴掌,“我要五个!”

为了一口吃的,立刻就不专业了。

麦穗含着甜丝丝的药丸,陶朱还蹲在厕所里噼里啪啦。

自从那一次在北顶被迫用粗糙的南瓜叶子解决问题后,陶朱出门就晓得指望不上麦穗了,钱都可以不带,纸一定记得带。

只要陶朱不死,别说给陶朱递纸了,就是陶朱掉进茅坑里,麦穗都不会拉他一下,“反正在茅坑泡一泡又不会死”。

陶朱终于结束了,掏出纸擦了擦,正要站起来提裤子,觉得一股股热气往屁股上喷。

就好像……有人朝着他的屁股哈热气!

难道茅坑里有刺客?

陶朱当场吓得腿抖,提上裤子,回头一瞧,但见一个猪鼻子从坑洞里钻过来,睁着一对无辜的小眼睛和陶朱对视。

原来,为了方便收集粪肥,猪圈的下水和厕所坑洞是相通的,只隔着一堵墙,猪在那一头听到噼里啪啦的动静,很是好奇,就把猪头塞进坑洞里,钻进来细瞧,猪鼻子刚好怼在那里喷热气。

看到陶朱苍白的脸,陆善柔递给他药丸子,“慢慢含着,治拉肚子的药。”

陶朱木木的坐在车辕子上,“我再也不吃猪头肉了。”

作者有话说:

陶朱的经历是舟的亲身经历,猪鼻子都碰到菊花了,从此再也不吃猪头肉。

第121章 吃酥糖麦穗思旧苦,出怪圈坟场又逢君

陶朱说完,就坐在马车里发呆,一声不吭。

陆善柔和麦穗都以为陶朱是吃坏肚子的缘故, 就没有追问。

又要穿越那片乱葬岗, 其实有另一条路,但是那条路绕道京城太远了。

陆善柔问麦穗,“中午是庙祝带的路,记住路线了吗?”

麦穗说道:“每一个转弯我都扔了个石块做了标记, 错不了。”

虽然两个半大小子都不靠谱,但终究还是麦穗有一点点靠谱。

“交给你了。”陆善柔拍了拍麦穗的肩膀,“出发, 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到了村口还能感受到严夫人身上令人窒息的戾气,太难受了。”

不过, 依然是那句老话,一百个人, 有一百种世界,麦穗说道:“是吗?我觉得猪头肉很香, 喂猪

也很好玩啊, 不虚此行。”

马车里的陶朱说道:“求求你了, 不要再说猪头肉三个字。再说我诛你九族。”

麦穗说道:“猪头肉, 猪头肉, 猪头肉,我说了三遍, 来来来, 有种你诛我十八族!”

反正我就一个人。

陶朱说道:“三九二十七, 你会不会数数?”

麦穗说道:“你聪明!地图都能买到假货!”

陶朱说道:“我跟你说数数的事, 你扯地图干吗?”

麦穗正要还嘴,陆善柔插话道:“都闭嘴!你们再吵,坟里头的鬼都被你们吵醒了!”

两人终于安静下来,只有马蹄声和车轮碾压土路的吱呀声。

此时已经到了黄昏,昏鸦在枯藤上嘎嘎的叫着,猫头鹰也醒了,在老树上蹲着,冰冷的眼睛看着马车行走在蜿蜒崎岖的野路上。

陆善柔看着猫头鹰的眼神,觉得和严夫人特别相似。

陆善柔不喜欢这个死气沉沉的氛围,刚才还嫌弃陶朱和麦穗吵架幼稚又聒噪,现在觉得,吵吵也好,至少有点活气。

但是现在陶朱苍白着脸,在马车里一声不吭,陆善柔就和麦穗搭话,问道:“你是那里人?”

麦穗说道:“不知道,我是一个公公从弃婴堂里抱养的,后来公公过继了亲侄儿当儿子,我就成了多余,三岁就被阉了,送到宫里,因在武学上天赋异禀,被送到御马监练童子功。”

陆善柔没想到麦穗还有这样凄楚的往事,问道:“那个公公后来怎么样了?真不是个东西!”

麦穗对此居然很淡然,“其实他抛弃我,我算是因祸得福吧,我不恨他,因为没过几年,他就因周太皇太后的一句话,畏罪自尽了。”

陆善柔恍然大悟:“你说的这个公公,不会就是在监狱里将何鼎折磨致死的太监李广吧?”

李广折磨死何鼎,狡兔死,走狗烹,他建了个亭子之后,小公主夭折,周太皇太后的寝宫失火烧成灰烬。

周太皇太后就说:“今日李广,明日李广,果然祸及矣。”

明指李广坏了风水,李广晓得自己成了弃子,怕像何鼎一样被折磨死,干脆自我了断,死了个痛快。

“对啊,就是他。”麦穗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后来又认了一个干爹,叫做麦福,内书堂出身,为人处事跟何鼎很像,我就跟他姓麦,改名叫做麦穗了。这些年一直都是干爹麦福罩着我。”

马车里的陶朱说道:“麦福是我的伴读太监,他跟何鼎不一样,外表一身正气,内里是圆滑的。如若不然,也罩不住麦穗这种无法无天的干儿子。”

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难怪麦穗三岁时就记得何鼎冤死,原来他和何鼎都被李广折磨过,心心相惜。

麦穗被父母遗弃、被第一个干爹遗弃,还被其阉割,难怪他对生死和情感的理解与常人不同。

一人一世界。

陆善柔顿时对貌美如花的麦穗心生怜惜,“你去歇一会,我来赶车——烧香包里油纸包着的是虎眼窝丝糖。”

麦穗一听说有吃的,立马就放下缰绳,找糖吃去了。

陆善柔驾着车,此时暮色已深,已经能够看到一簇簇磷火。

陆善柔看得寒毛直竖,麦穗吃着虎眼窝丝糖出来了,“这磷火挺好看的,就像夏天夜里的萤火虫。”

麦穗眼中的世界果然与众不同。

陆善柔张开嘴,“给我吃一颗。”

麦穗挑了个小的塞进她嘴里,说道:“陶朱拉个肚子,好像把魂都拉没了,看到我吃糖,也没要分一半,就在那里发楞。”

此时陶朱还沉浸在厕所里差点被猪鼻子拱了屁股的阴影里。

陆善柔嚼着糖,“啊?连吃的都不要了,不会是中邪了吧?”

麦穗说道:“他这种人不会中邪的,脑子不是正常人,鬼都没他邪乎。”

陆善柔心道:在不正常的领域里,你们两个分明不分伯仲啊!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心中虽如此想着,但是陆善柔再看见乱葬岗里的磷火,脑子就是麦穗那句“像夏天的萤火虫”,居然不害怕了,连磷火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可见跟脑子邪乎的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是会被传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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