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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换下了女装(48)+番外

方临渊连忙伸手扶住她:“不必,举手之劳罢了,你快先坐。”

那女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尚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方临渊问道。

“民女姓苏,是家中独女。”她说道。

“苏姑娘。”方临渊点了点头。“我知你家遭逢变故,本不该这样失礼。但那帮外族匪徒如今不知去向,城中人心惶惶,若不及时查清,唯恐还有祸事。”

苏娘子点头道:“民女明白,大人只管问便是。”

“昨日你家店铺是如何起火的?”方临渊问道。

苏娘子道:“昨日我原在店内,我父亲在门前的彩棚下支了摊。我听门外有争执声,出去看时,是有两个胡人推翻了对街的灯笼铺,将火点到了我家门前。”

“两个?”方临渊问道。“你看清了吗?”

“是两个。”苏娘子垂了垂眼,用手帕轻轻擦去了眼下的水痕。“彩棚着火……我父亲便要上前扑救,正好迎面撞上他们两个,便被……”

她之后的话被哽咽声堵在了喉咙里,方临渊连忙说道:“无事,不必与我说这些细节。”

苏娘子点了点头。

方临渊沉思片刻,又问道:“那么,其他那些人是早在此前出现,还是在这之后才现身的?”

“在那之前便有了。”苏娘子说道。“我家门前着火之前,别处便隐约乱了。”

“可有什么信号?声音、焰火之类?”

便见苏娘子揩去泪水,说道:“在这之前,我倒是在店里听见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像鸟叫,却很大声,听起来像哨声。”

方临连忙问道:“大概是什么声音,你还记得吗?”

苏娘子沉吟着道:“很尖锐,但却不流畅,不像孩子们玩的那种铜哨。可是很响,店里当时在搬东西,伙计们还以为是谁擦到了桌腿。”

方临渊眉心一凝。

“骨哨……”他喃喃自语。

他在虎牢关时曾见过这样的哨子,是突厥牧民用较小的狼骨制作成的,可用来驭鹰牧羊。可这样的哨子笨拙粗陋,突厥的王室贵族里见都未曾见过,即便是养鹰,他们也有特制的、镶嵌宝石的金哨。

“多谢你。”方临渊回过神来,对苏娘子说道。“你说的这个于我而言很有用。”

“那便太好了。”苏娘子面上露出了个勉强的笑容。

方临渊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姑娘稍等片刻,我去门外看看。”

此处街道应该很宽,昨天夜里人又极多,灯笼铺的火应当很难引来这里才是。

苏娘子也跟着起了身。

方临渊向她点头示意,转身便出了店门。

外头的彩棚已然被烧得残破不堪,此时夕阳渐落,暖红色的日光照在方临渊的肩背与发丝上,将那金红的衣袍照得熠熠生辉。

“大人!”苏娘子忽然在身后叫住了他。

方临渊回头,便见苏娘子追到了门口,对他说道:“那帮匪徒的尸身如今可还保留着?”

方临渊点头。

“民女忽然想起,那天夜色虽暗,您抛下那个匪徒时,火光恰照亮了他的衣服。”苏娘子说。“是镶了羊皮的胡布。”

“胡布?”方临渊不解。

苏娘子点头:“是京中这些年定居在此的西域商人纺出的布料。他们喜用羊毛纺线织布,但大宣羊毛不多,便渐渐开始用羊毛混着木棉织布,被称为胡布。因有羊毛在内,胡布与蚕丝和木棉织出的布料光泽是不一样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如今上京城中,只有城北西域商人聚居处才有胡布售卖。”

方临渊心下一震。

“你是说,这类布匹是在京中时兴起来的?”他问道。“别处没有?”

苏娘子点头。

方临渊眉目微沉。

既如此,这帮人便是连衣服都是在京中现做的,可见是盘踞许久、且为统一调令行动。

那么,京中必有据点。

“多谢你了,苏姑娘!”方临渊真切地朝苏娘子行了一礼。“我定当抓出那帮匪众,替你父亲报仇。”

“大人昨夜已救了我一命了。”苏娘子说。“家母今日特地嘱咐过我,若见到您,一定要重重谢您。我家除了织布做衣也没什么本事,大人若不嫌弃,民女明日便送些布料去您府上,以表谢意。”

方临渊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破败的店铺。

这样的商户皆是自家作坊,店面被烧成这样,除却损失,少说有月余是无法开门的。她家里如今又死了人,看样子人丁稀薄的,怕会很难熬。

方临渊犹豫片刻,笑着点了点头。

“那便劳烦你了。”他说。“眼看着我府里该做夏装,你多带些花色去,若是合适,今年我家上下的新衣便在姑娘家定了。”

安平侯府虽人丁稀薄,但上上下下却又不少仆役。若能接上他家的单子,她们一家也好撑过这几个月。

眼见苏娘子又要道谢,方临渊连忙摆了摆手阻止道:“无妨。我回去会打好招呼,你只管将料子送去安平侯府即可。”

——

待到了酉时正,天色便渐暗了下去。摊贩要归家吃饭,这些十六卫的番兵也该换岗歇息了。

方临渊借着换岗的时候重申了一遍纪律,他今日的铁腕作风也早在十六卫中传开了。

这些人畏惧他,一时也不敢再有懈怠,宣布明日起便要按十六卫戍令的规定轮岗练兵之后,方临渊便也回了府中。

刚到府门口,便见怀玉阁的下人在那儿等他,说公主殿下已备好了晚膳,等着与他一起用。

方临渊正好也饿了,想着赵璴那儿反正有现成的饭吃,便径自跟着怀玉阁的下人一道去了。

挺久没和赵璴一块吃饭,没想到赵璴口味变了不少。

刚进怀玉阁的前厅,方临渊便闻到了一股热烈的香气。

他往桌上看去,便见上头摆着红煨猪蹄、栗子炒鸡、一盘这个季节极罕见的葡萄,还有一道他在虎牢关才吃过的葱烧羊肉。

羊肉的香气炽烈扑鼻,方临渊坐在桌前便抄起了筷子。

赵璴这会儿才慢悠悠地从后头出来,挽了个家常的慵妆髻,粉黛也只修饰了一番他的脸型。

方临渊忙在心中斥自己失礼,放下筷子直等赵璴坐定。

赵璴抬眼示意了绢素一眼,绢素便领着一众侍女退了出去,替他们掩上了房门。

方临渊抄起筷子便夹了一大筷羊肉。

“之前怎么没见你爱吃这些?”他道。“难道宫中规矩这样严,味重些的都不能吃了?”

赵璴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小厨房里的香料和羊肉都是这几日才去北边的西域客商那儿采买来的。

“偶尔换换口味。”他说着,手中的牙箸却夹起了一块面前模样寡淡的蒸鱼。

方临渊只顾着吃肉,并没注意赵璴夹了什么,闻言也只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今日在十六卫戍司如何?”赵璴又问道。

“一群纨绔子弟,我这一天跟放羊似的,比练兵还累。”方临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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