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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换下了女装(250)+番外

其他众人没他消息那么灵通,闻言纷纷看向方临渊:“真的吗?将军?”

这事早从朝中传出来了,方临渊也没打算瞒他们。

“是啊。”他答道。

“那将军以后,就不去打仗了?”有人问。

“不耽误。”方临渊道。“以后若你们也能学到上战场的本事,边关再有战事,我亲自带着你们去打。”

二十来岁的年纪,谁不想当英雄。

一时间,周遭的年轻公子们的眼睛又亮了,七嘴八舌地问他是怎么个学法。

方临渊好不容易才脱身。

他不在的这些时日,十六卫的事务本就全由李承安负责,因此没有太多需要交割的事务。

不过半日,他手中的余事就连带着将军印册一起,全交给了李承安。

“将军,我爹说您是要去做大事的。”李承安捧着将军印册,对方临渊说。“您之后有什么吩咐,只一句话,我赴汤蹈海都给您办好!”

方临渊让他逗得笑出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行。”他说。“我记下了。”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的李承安犹豫片刻,还是叫住了他。

“将军。”

方临渊回头。

便见李承安走上来两步,神情虽仍旧是犹豫的,却还是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

“公主殿下为人极好,待您也是一片真心。”他说。“您多年深情,眼下看来是值得极的。”

方临渊一愣:“什么?”

李承安四下看了一圈,小声说道。

“殿下……除夕前那天晚上入宫的事情,我早知道。”他说。

方临渊一愣。

“林子濯之前就算忙,也不会像那回那样莫名其妙地失踪。我当时觉得奇怪,就派了几个弟兄去打探了一下,发现他是跟着您出城去的。”李承安说。“再后来,便是您消失了。”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就想着去告诉公主殿下一声。可我们当时想着,殿下毕竟身居后宅,能做什么?我们倒是弟兄多,实在不行……潜入宫去将您救出来,也不是不行。”

方临渊深吸一口气,咬牙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你不想活了?”

李承安笑了两声,避开了这个话题,接着说道:“我就直接告诉了殿下。殿下当时只说不必我们费心,但我们后头才知道,殿下的人当时入宫,人手是不够用的。”

他轻声对方临渊说。

“所以她才亲自带人,入宫谋逆。”他说。“我也是到那会儿才知道,殿下那天拒绝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们是您的至交好友,有救你的心就够,其他的,只需双手干净,堂堂正正。”

——

方临渊再回宫时,天色已近黑了下来。

宫里各处都掌起了灯,星星点点的一片暖光,一路随着碧瓦飞甍的宫殿铺展到了天际。

方临渊踏进了云台宫的大门。

便见殿堂之中,跳跃的烛火之下,几个宫女一字排开,手里捧着雕金的托盘。

金线镂绣的吉服、金龙盘飞的嵌珠宝冠。

竟将满殿烛火都照得失了色。

方临渊转头看去,便见站在它们前头的赵璴。

他对着一面巨大的铜镜,身着逶迤曳地的织金龙袍,头戴日月龙凤皇冕,垂毓之下,艳色惊人。

见方临渊进来,他回过头,走上前来,伸手携住了他手腕。

“来,看看。”他说。“内府监刚送来的吉服。”

“你登基穿的?”方临渊问。

赵璴笑着将他带到了托盘前:“不是我,是我们。”

他声音很轻,平淡中隐有柔软缠绕,与素日的冷肃截然不同。

惹得伺候在面前的宫女都忍不住低头,抿着嘴笑。

而旁侧,内府监掌印太监笑得眉眼喜庆:“侯爷既回来了,奴婢着人伺候侯爷换上试试吧?若是哪里不合身,咱们再连夜去改。”

却见赵璴抬了抬手,道:“不必,放下就先退出去吧。”

太监连忙躬身连连地应,指挥着宫女们将吉服摆成一排,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殿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怎么让他们出去了?”方临渊不大明白。

便见赵璴垂眼,嘴角勾起时,一双手已经搁在了方临渊的革带上。

“我来帮你换。”

方临渊耳根一热,错开目光,不敢再看那轻晃的垂毓之下,那双含着笑的眼睛。

赵璴举动虽慢,却有条不紊的。方临渊虽有些赧然,却还是顺着他的动作张开手,任由他游刃有余地解下自己的外袍。

“我今天听李承安说,他之前想入宫救我,被你拦下了。”片刻,方临渊问道。

赵璴嗯了一声,将他的衣袍搭在一旁,拿起了拿起了吉服最里层的纱袍。

“本就不必他麻烦。”赵璴说着,将纱袍套在了方临渊的身上。

宫中内制的蝉翼轻纱,柔软得像云烟一般,赵璴的动作亦是慢条斯理的轻柔。

纱袍笼上了方临渊的肩背,赵璴的手勾过他的腰身,微垂下头,将袍上的丝绦打结系起。

“忙乱中易出差错不说,他们一心为你,不必让他们再担谋逆的罪名。”

随着他的话,赵璴的气息轻轻落在了方临渊颈侧,轻而微凉,像是另一层覆在他身上的纱一般。

方临渊没能接上话来,眼看着赵璴将这层衣衫穿好之后,来回检查了一番。

他俯身去量袍摆至地的距离,又伸手丈量过他的腰身,接着寸寸掠过他的肩背,又执起他的手来,检视衣袖的长短。

方临渊心下又痒,身上又发烫,不由得抽回手,小声道:“都很合身。”

赵璴轻轻笑了一声。

“宫里做出的尺码,轻易也不会出错。”

说着,他又拿起一旁的绸衫,替方临渊穿上了身。

吉服逶迤厚重,比他的衮服更加庄重奢华。单衣袍便层层叠叠有数层之多,金红交织的衣摆之下,更有层叠隐匿的五色,是山海、是草木、是云水,更是苍生与万物。

赵璴一层层为他穿着衣,在一片衣料摩挲的安静中,又问道:“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方临渊顿了顿,还是真诚地答道:“我听他说,你因此而冒了险。”

赵璴为他穿上最后一层锦袍,华光熠熠之下,他拿起托盘上的玉带,笼上方临渊的腰身。

“冒险?”赵璴反问。

“嗯,他说因为人马不够,你才会亲自入的宫。”

赵璴笑了一声,抬手为他取下发冠时,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自然不是。”他说。“你在这里,不管是千军万马,还是只有我一人,我都会亲自来。”

金冠被轻轻束上方临渊的发顶。分量很沉,有金玉在他耳边微微晃动。

方临渊没戴过这样重的冠,一时间,脖颈都不敢轻易乱动了。

却见赵璴打量着他,目光渐深,熠熠的金光都晃进了他的眼底,像是惊艳。

接着,他轻轻笑了,伸手挽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了铜镜之前。

镜子里此刻倒映出了两个人。

厚重辉煌的冠冕与衣袍,是手掌天地的皇权于现世中的昭彰。

而他们二人,在这样一片玉堂金锦中并肩而立,金红交织,既像共同踏上天阶后并立云端之景,又像当时洞房花烛之下,一对珠联璧合的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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