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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龙暴露了他的小犄角(2)+番外

“这肌肉白长了?绞死他!”

“行不行啊,不行让我上!”

“打不过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下来!!”

激昂的人群里,一个穿着整齐的男人始终直勾勾地盯着桑觉。

他和主持人一样,戴着黑色面具,应该是武台的主办方,灰色瞳孔装着满满的欲望。见桑觉看过来,男人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我后悔了。

桑觉隔着混乱嘈杂的人群,在男人身上嗅出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就是这个混蛋把他抓到这里来的!

一天前,桑觉刚从休眠舱里苏醒。

飞行器穿过了这颗星球的大气层,没成想在降落至两千米高空时,一道雷电直直劈中飞行器,为避免机毁人忙,飞行器的紧急避险程序直接把他弹飞了出去。

桑觉摔在一片废墟中,意识消散之前,只见几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类朝他走来,其中一个人给他扎了一针,导致他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武台就要分出胜负了。

后上台的男人被前者死死扼住脖子,脸憋得通红,眼睛充血,却一副宁死不认输的架势。

桑觉面无表情地看戏,刚醒过来,他还需要时间恢复体力。

嫌坐在地上太累,他还托住了下颚,显得又乖又淡定。

他不是特别明白,自己作为一只雄性恶龙,这些人带他回家又没法交/配,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

思来想去,桑觉得出了一个结论——可能是灾难导致这个星球的人类智商下降了,分不清雌雄。

没错,就是这样。

壮汉真的快被勒死了,但很遗憾,主持人叫了停。

他跪在地上剧烈咳嗽,而没人关注战败者,所有视线都集中在高举拳头欢呼的胜利者身上:“不服来干!!”

“赢家1号获得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下一对谁来!?”

“我试试!”男人脱掉外套,跳上武台。

“好!那么谁来对战?”

“我。”一道轻灵的少年音色响在众人耳边。

主持人环顾一圈,发现说话的竟然是这次比赛的奖品——被铁链锁着的漂亮少年。

少年天真道:“想带我回家,不应该先和我打吗?”

“……”

“哈哈哈哈哈哈!这次的小东西真有意思!”

主持人走到桑觉面前,蹲下嗤笑道:“小家伙,他们一拳下去你可能就没了。想打架的话,不防等决胜者出现,回床上好好打——啊!!!”

桑觉绞住他的脖子,狠狠一拧,骨骼发出承受不住的咯吱声。

“疼疼——松开啊!!”

桑觉依旧是那副纯真的表情,但下手一点都不仁慈,他揪住主持人的头发,狠狠砸向地面,一下比一下重,直到血液浸透地毯才松手。

主持人瘫在地上,几乎没了气息。

台下看客们顿时安静了,有人窃窃私语:“日!别是抓了个畸变者回来?”

“不可能!之前测过这小东西的污染指数,是普通人没错。”

“他一看就是没练过的,不是畸变者能做到把人抡着砸?”

桑觉扯出主持人腰间钥匙解开铁链,还顺手牵羊套上了主持人的外套,裹住衣衫褴褛的自己。

他赤着脚,一步一步走下台。

“有人想和我打吗?”桑觉歪头,“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没摸清情况,一时没人敢动。

一脸血色、奄奄一息的主持人用尽一后一口力气咆哮:“拦住他!我发誓他不是畸变者!!”

桑觉不高兴地握住拳头,得速战速决。

之前扎进身体的那针剂不知道什么成分,四肢现在都还有点发软,他看了眼最近的出口,有了想法。

听到主持人的话,原本还在犹豫的面具男们一拥而上——只要不是畸变者,他们并不会惊慌,甚至极为兴奋。

在他们看来,被团团围住的桑觉无异于羊入狼口,区别就在于被哪只狼抓住。

“小东西别费力逃跑了——”

话音刚落,男人就被‘小东西’抓住了。

少年的手不大,只能半圈住他的小臂,本以为少年是想寻求庇护,刚雷咧开黏腻的笑容,身体就突然腾空。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像刚刚打输的2号,被少年直接抡起砸向人群,压倒了一片人!

惨叫声不绝于耳,桑觉冲出包围直奔最近的出口,却被扎他针的灰眼男人拦住:“真是后悔啊……当时就应该把你私藏回家。”

桑觉直接拧住他伸来的手,狠狠一折。

灰眼男痛呼一声:“你跑不掉的!你知道你在哪吗?周围到处都是感染区,不怕死就出去吧!”

桑觉还有点想拧断他的脑袋——但后面的人已经抓上来了,不能浪费时间。

他边后退边认真道:“等我完成任务,一定回来杀了你!”

桑觉一脚踩进了污水里,他愣了一秒,没想到这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地下比武场——

周围全是四通八达的铁皮下水道,管道至今约莫四米,快有三个桑觉高了。

每走一步就会激起一片水花,回声荡在下水道里,身后的人穷追不舍。

“别让他跑了!”

“妈的这么多人还让他跑了,一群废物!!”

桑觉顾不得观察周围环境,水流又脏又急,空气闷臭,他只能一直顺着污水流动的方向跑,远远地瞧见了一抹微光。

“快停下!!”

“前面就是孢子感染区了!你他妈想死吗!!”

“操!他进去了,没戴防护面具,他死定了!”

“别追了,他一进去就得被感染,最多带回一具尸体!”

桑觉一直跑到能见光了才停下。

“咳……咳咳……”

这一片的下水道漂浮着一些肉眼可见的白色粉尘,应该就是那些人说的孢子。

孢子?感染?

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这里,管道锈迹斑斑,湿黏的青苔附在上面,一些白色灵芝样的多孔菌类植物从污水上方的铁皮缝里钻出来,空气里透着一股湿湿的霉气。

远处,污水顺着管道飞流直下,外面传来一片哗啦啦的水声。

越靠近出口,桑觉的脑袋就越疼,各种怪异、微妙的声律鱼贯进入他的大脑,嘈杂而怪诞。

好吵……

桑觉撑住墙面,一步一步地挪向出口。

白皙的双脚踩在管道边缘,自然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细密的睫毛铺上了淡淡的金色,明暗交错的瞳孔倒映着无措。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下水道出口下方是一条汹涌的河流,两岸只有残垣断瓦,远处的跨江大桥四分五裂,唯有钢筋不肯放弃,继续把它们连在一起。

废弃的汽车卡在断桥边缘,摇摇欲坠,下方就是湍急的江流。

城市几乎化为了偌大的废墟。

侧方的两栋大厦倾斜地靠在一起,相依为命,时不时有黑色的鸟儿撞进残破的窗户,玻璃碎片反着光急速坠落。

断瓦残垣中,只有无边寂静,听不到一点人声,也看不到文明秩序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