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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如寄(22)

“把我当盘菜啊?”孟如寄手指用力,“你怎么敢啊?看我在集市上一个人,就开始打我的主意了是吧!”

壮汉哀哀叫疼。

孟如寄看着差不多了,便稍稍松手,但仍继续控制着他:“你同伙呢?”孟如寄继续审,故意阴阳怪气的笑问,“他不跟你一起吃饭啊?”

壮汉忍着疼,回答:“他只是引人。”

“好得很,你这路数玩得溜,骗过多少人了?”

孟如寄内心奇怪,这无留之地是不是有什么邪恶之力,怎么谁在这儿都想吃人呢?

牧随一个傻的,万事不知,幸而在他犯错之前,孟如寄把他喝止了。

而今天,还遇到个惯犯了。

壮汉沉默着,没有回答孟如寄的问题。

孟如寄手上用力:“说。”

但壮汉此时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回答。

孟如寄觉得奇怪,以为自己下手太重把人疼晕过去了,她刚歪头想要打量,忽然,面前的壮汉,脑袋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转来,脖子生生转了个圈。

在无留之地孟如寄就没见过谁用过灵力,忽然见到这诡异的一幕,她直接就看呆了。

而壮汉却盯着孟如寄,咧嘴一笑:

“算上你,十八个!”

紧接着那壮汉张开血盆大口,他的脑袋直接从他脖子上飞了出来!

孟如寄惊愕,双目瞠大,只见那尖利得不寻常的牙齿直冲她的脸咬来!

孟如寄眼前霎时一片漆黑!

牧随此时正在北郊山上的土匪寨子里,他忽然觉得心口突突一跳,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面前,鼻青脸肿的山匪忽然浑身一抖,惧怕的望向牧随。

山匪颤巍巍的张口问他:“怎么了大哥?”他小心翼翼的,“是绳子短了不够绑我吗?我有裤腰带,你解了可以绑的……”

牧随淡淡的扫了山匪一眼:“闭嘴。”

山匪立即动作夸张的把嘴巴闭上,紧紧咬住自己的上下嘴唇,让它们一点也不分开。

在牧随身后,山匪们都被五人一群,绑在一起,有人鼻青脸肿,有人已经昏厥过去,有人委顿在地,意识涣散的哀哀呼痛。

面前,最后一拨山匪被绑住。

牧随数了一下,拢共四十二人。

“大哥!大哥!……”一个绑匪脸上带着血,从远处一路小跑过来,他手里端着的是一大盆煮好的地薯,还在腾腾冒着热气,“你刚才要的吃的。”

牧随把人都打服后,绑人绑到一半就饿了,于是他随便点了一个人,“你。”

被点到的人瞬间像被扒皮一样紧张,他浑身颤抖,望着牧随,像要听到死刑一样,听牧随说道:“去弄些吃的。”

被打了,还清醒的山匪都愣了。

“弄多些。”

被点到的人愣了一会儿,但见牧随眉头微微一皱,有点不悦,他当即一个鲤鱼打挺原地跳起:“弄!我这就去弄,马上来。”

牧随说:“你若趁机跑,被我逮到,宰了你。”

“哎……好的哎……”

然后等牧随绑完人,做饭的这个也就回来了。

山匪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平时吃的也就这几口。

牧随不挑,拿着盆,坐在原地就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看了看天色:“半个时辰后,衙门的人会到,你们跟着他们走。”

除了哼哼唧唧叫疼的人,没人应声。

牧随扫了他们一眼。

立即有人反应过来:“是……”

然后山匪们稀稀拉拉的都应了声是。

牧随继续吃,继续说,“到了衙门,告诉他们,明天会有人拿着一根山薯去领赏钱。那人就是抓贼的人。”

“……是。”

牧随吃完了盆里的山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前,忽然一阵风刮过,吹起了寨子主厅门口的布帘,布帘里,正中放着一把椅子。

牧随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了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开口问:“你们老大呢?”

山匪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而正在这时,一个吊儿郎当的口哨声从山寨门外响起来,由远及近,然后慢慢消失,外面忽然就传来了一声惊呼:“铁头!铁头!你怎么了!”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跑到了山寨外,看到了地上窒息的那个山匪,然后他抬起头来,通过洞开的大门,一下就看到了山寨里面的场景。

所有人,都被绑了,只有牧随,立在中间,目光森森,犹如黑夜中的野兽,凝视着他。

黑色劲装的男子见此一幕,当即明白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他立即转身要跑,可他不过跑出了两步,便被后面扔来的一把大刀,一刀劈过了肩膀,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牧随走来,一脚踩在他的伤口上。

黑衣劲装的男子惨叫着,惊恐的望着牧随。

牧随看着他的脸,倏尔想起,先前在集市上,他轻描淡写扫过的那一眼……

孟如寄的摊前,这个男人,给了孟如寄一个包裹。

“你是……山匪头子?”牧随声音冰冷,杀意溢出,几乎能溺死地上的山匪。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男子立马解释,“老大下山打牙祭去了!在奈河边的客栈,我骗了一个女的去客栈送货,老大现在正在哪儿吃饭呢……”

他嘴里,每蹦出一个字,牧随的脸色便白一分,听到最后,牧随脸上血色全部褪去,他只觉自己如坠冰窖,浑身的血都结上了层层坚冰,将他四肢百骸的骨髓皮肉全部刺穿。

牧随一脚踩过男子的颈项,男子双目瞠着,再没了声音。

牧随的身影已经转瞬间消失在了山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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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了,他急了。

第14章

未时,太阳已经偏斜,奈河水在斜照的日光下,波光潋滟,倒有了几分人间河流的模样。

牧随赶到奈河边,看到草棚客栈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孟如寄。

她靠着草棚的柱子,坐在地上,双眼闭着,就像睡着了一样,唯一与睡着了不同的是,她头上有血……

血迹从她的额头,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了脖子上,隐入衣衫里,将她的衣襟都染红了一大片。

牧随远远地就看见了,他脚步顿时踉跄,险些摔倒在了地上。他惨白着脸色,呼吸间,似有冰刃在他喉间胸腔,来回刮过,让他皮肉之下,刺痛难忍。

牧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孟如寄的身前,他没有知觉的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孟如寄。

他伸出了手,却不敢碰她,张开了嘴,却也不敢喊她。

直到孟如寄皱了皱眉,咳嗽了两声,自己睁开了眼睛。

看着自己的身影落到了孟如寄漆黑的眼瞳里,牧随闭上嘴,唇角颤抖着,更加不敢吭声了,生怕自己惊着了她。

而孟如寄确实被一睁眼就看到的凑得这么近的脸惊着了,她往后撤了撤。

“牧随?”她清了清嗓子,困惑的看了眼天色,问道,“妙妙这么早就把你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