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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如寄(20)

她喜欢摘果子,而牧随喜欢看她摘果子。

牧随更喜欢看她得意的说:“牧随,你看,还得靠我呀。”他就会配合的点头,诚恳的说:“对,孟如寄,全靠你。”

再比如,牧随发现,孟如寄不喜欢打猎。

之前他出去抓贼的时候,孟如寄就在林子里打过猎。偶尔抓个兔子,抓个鸡,拿回来的时候,她总是叹气:“就这么点肉,够个啥!”

所以,为了她不再发愁,牧随后来趁她出去做工,就把林子里的野兔野鸡都抓了。

也没浪费,宰了之后,他悄悄拿去集市换成了山薯与便宜的菜,一点肉,能换一堆菜。他拿回来,告诉孟如寄,这都是他在林子里挖到的。

孟如寄高兴之后,又转为惆怅,她问他:“挖了这么多,你没累着吧?”

然后牧随决定,以后,还这么干。但是,得在孟如寄回来之前,把山薯和菜全部吃完,这样,孟如寄就不会发现他白天出去动弹了。

而且,晚上他也能少吃一点,孟如寄就少愁一点。

最后,就是昨天。

牧随见孟如寄很惆怅的回来,摘果子的时候也不太高兴,坐在屋子里洗果子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叹气。

牧随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他出了门去,想趁着夜色,走远些,再抓一些野兔野鸡,拿给孟如寄,让她明天去集市换成她最喜欢的“钱”,让她不要为吃饭而发愁。

但走远了些,牧随却看到了一个在夜色里疾行的人。

是那个摸包贼,手里握着麻袋与刀,他行色匆匆,时不时往身后张望一眼,像是在躲着什么。

更远处的夜色了,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牧随耳朵灵敏,听到远处至少有二三十人,距离大概还有三十来丈,前面这个人,落单了。

牧随望着这独行深夜林中的摸包贼,当时就悟了。

孟如寄时常念叨着,这林子里没有大的猎物,很可惜,牧随看面前这个人就又高又大的,把他宰了,今晚能吃得很饱。

而他万万没想到……

这让孟如寄更不开心了,她凶了他,还把他拦在屋外,差点没让他进屋……

但今天,思索了一夜后,牧随觉得,那个落单的摸包贼,吃虽然不能吃,但他可能,还有点别的用处……

比如……

“嘭”的一声,牧随的手撑住了一个破旧的木门。

摸包贼站在屋子里面,望着找上门来的牧随,声音和身体齐齐发抖:“大……大哥……别杀我。”

牧随面无表情:“进去说。”

屋子里,陈列简单,桌子板凳和一张木板床,床上乱七八糟堆着被子,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了。

牧随走进了屋,坐在了桌前的凳子上,凳子有一个靠背,几乎是下意识的,牧随身体微微往后一仰,习惯性的想要用右手握住什么。

待他手捞空了,牧随才有些困惑的看向自己的右手。

他以前……或许经常坐在有靠背的椅子上,他会靠着椅背,手上,似乎常握着什么东西……

在牧随有些怔愣的望着自己右手的时候,摸包贼识相的倒了茶,奉到了牧随面前。

“大哥……怎么又是你啊……”他看起来快哭了,“你闻着我的味道来的吗……”

“嗯。”

“啊?”

“昨晚干什么去了?”

“我……我……这您也知道?昨天打晕我的人难道……?”

“干什么去了?”牧随眸光微微变凉。

摸包贼浑身一怵:“集市……我这不是上次被您抓了后,集市混不下去了吗,我想说,去了山里,投奔了北郊的山匪,昨天……昨天想跟他们一起去打劫衙门从逐流城运送回来的车……然后半道……我怕了,就跑回来了,我胆子小,也不敢去当山匪了。”

所以他落单了。

牧随指尖无意识的敲了敲桌子:“北郊山匪的窝,你去过没?”

“投……投靠的时候去过。”

“画下来。”

“啊?画什么?”

“地图,山匪的窝。”

摸包贼咽了口口水,扛着巨大的压力,怯怯的望向牧随:“大……大哥……你抓贼要抓到那里去?他们是匪!大哥……我,我这真不敢画呀……”

牧随冷漠的望着摸包贼:“不画,宰了你。”

然后摸包贼便也没敢再多嘴一句话,他在屋子里找了许久的笔和纸,最后拿着烧过的木炭,在桌上画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画的准不准,您……您可千万别说是我画的……”

牧随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记下了,随即站起身来。

摸包贼以为他要走了,也哭着站起身来,没想到临走到门口,牧随忽然回过头:“吃的,还有吗?”

“……啊?什么?”

“以后还你钱。”

“啊……哦……呃……这,这儿还有点……”

牧随填了肚子,从屋子里离开后,不片刻,摸包贼也从屋子里探出了头来。

摸包贼左右看了看,然后立即转身回到了屋子里,等再出来的时候,他背上已经背了一个大包裹,里面把屋子里的锅碗瓢盆全装上了。

摸包贼嘀嘀咕咕的骂:“还以为今天又被他逮着了……还好今天有收获,不然都要饿死了……”

摸包贼偷了东西吭哧吭哧的离开了。背后的门也没关,就让它敞开着。

另一边,一个人哼着小曲儿剔着牙,慢慢悠悠的晃了回来,正是方才在面摊吃饭的那食客。食客见自家门大开,当即脸色一变,立即冲回了房间里,然后便是一通呜呼哀哉的呼号。

安静的小巷里,便只有他家,传来连绵不绝的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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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集市上,孟如寄望着面前的客人,挂着客套礼貌的微笑,亲切询问:

“老板要送什么呀?”

“一些铜铁物件。”黑衣男子说着,把包裹放到了孟如寄的木板上。

孟如寄提了提,一桶水的重量:“还挺沉的。”

“去北郊外树林,靠近奈河边,那儿有个客栈,约莫三十里地的距离,我要你尽快送去。”男子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孟如寄。

孟如寄接过一看,纸上画着简单的地图,大概指了个方向。

“三十里地,脚程快点也得接近两个时辰了。”孟如寄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面前的人,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片刻,微微一笑:“给多少价呀,老板?”

“你要多少?”

孟如寄伸出两个手指头:“二十文,过去两个时辰,回来两个时辰,我今天的时间都要花在路上了。”

男子一声冷笑,往地上丢下十文:“你送到了,客栈老板会再给你另外十文。”

“行。”

男子瞥了孟如寄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与来时一样匆匆。

孟如寄提着包裹掂了掂,准备出发。

一旁的妙妙看了孟如寄一眼,有些担心:“如寄姐,北郊树林离那山匪的地头近!你一个人去,不安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