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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如寄(15)

姑娘说得很清楚,孟如寄听懂了这个意思,她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了自己的境况,不由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我想问一下……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悬命之物那个东西,可能……是个人?”

“什么都有可能的呀。”姑娘回答得斩钉截铁,“有的人的悬命之物还是只猪呢。”

“……”

“像我家邻居,他的悬命之物更离谱了,就是他家的房子。他可宝贝了,平时我去他家,他都不让我敲门的,只能隔着院墙喊他。”

确实,听起来,这些境况都比把命挂在一个人身上,更离谱……

一时之间,孟如寄竟不知道,面对如今的情况,她是该庆幸还是该痛苦。

“这种事就是很离奇的,看缘分,比如我……”

姑娘说着,指了指脖子上毛绒绒的领子,“这就是我的悬命之物,什么时候我都带着呢,我不能离开它三步,不然就会像你刚才那样,痛得气都喘不过来。”

“三步?”孟如寄疑惑,“这么近?”

“对呀,每个人能离开自己悬命之物的距离不一样,我只能离开三步,我邻居呢更是一步都不能离开,他就只能在房子院墙内的范围活动,但有的人就能离开十来丈。”

孟如寄闻言皱了眉头。

“但也不用太担心,为了方便大家,无留之地的商人们,就研制出了这个药来。”毛领姑娘将药瓶递给孟如寄,任她打量:

“这个叫小绿豆。”

“小绿豆?”

“对,衙门给取的。”

“官方名字?”

“对。”

“……行吧,你们这儿的衙门真是……有点意思哈……”

妙妙笑了笑:“这个吃一粒管一天,十二个时辰内,是可以离开自己的悬命之物的。”

孟如寄揉了揉自己的胸膛,疼痛的感觉确实一点都没有了。

“像我这个毛领呢,冬天还行,到了夏天可热死我了。干活的时候也戴不住它,有时候会记着放在自己的兜里,有时候忙起来了,随手一放,就忘了,我嫌麻烦,就买了这个药。干活的日子,就吃一颗,再也不怕自己忘记毛领了,很方便的。”

孟如寄眨巴着眼问姑娘:“贵吗?”

“不贵不贵,这药大家都需要,衙门是要管控价格的,五文一瓶,一瓶三十丸。”

五文,对于一文没有的孟如寄来说,是个天价了。

孟如寄巴巴的望了一眼手里的药瓶,然后还给了毛领姑娘:

“多谢解答。也多谢你慷慨解囊,施药救我。”

“没事没事,都是来无留之地的人……”

姑娘话音未落,旁边巷子里传来的脚步声,孟如寄循声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牧随把那摸包贼抓了过来。

摸包贼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来是被狠揍了一顿。

而牧随一手拎着包,一手抓着贼,走得轻松,半分没有疼通过的样子。

孟如寄心里有数了,看来身为悬命之物,他是不会痛的,痛的只有她这个被悬着命的,苦哈哈的,“半亡人”。

孟如寄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能说命运无常,明明他俩被同一道雷劈来,在同一个地方苏醒,有的人一身轻快,只需疯狂干饭,有的人就要操心饭从何处来,还要被当狗遛,跑不动了还得忍受浑身剧痛……

老天爷就是偏心的,给每个人降下的赏罚,怎会一样。

以前她是气运之女,得内丹,做妖王,走上巅峰。

现在,她可能是弃运之女,就是来这个无留之地,做牛做马做牛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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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牧随回来,一眼便看见了脸上苍白未退的孟如寄,她正坐在地上,模样尚有些虚弱。

牧随当即就愣了。

忽然,脑中想起了孟如寄之前在牢里对他说过,她没有灵力,体力也不太行,她让他别离她太远,她追不上他。

牧随想起这事儿,脸上的血色一下就褪去,也变得苍白起来,他疾步迈到孟如寄身边。

“孟如寄,你怎么了?”牧随声音干涩。

孟如寄现在已经没怎么了,倒是看见被牧随拽着的那个贼,一时没跟上牧随的步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脸直接杵在了地上,然后被牧随拖着,一起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脸把地上的土都犁起来了。

孟如寄:“……”

“呀……”妙妙看了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好疼……”

那贼像是被打服了,不敢吭声。

“我没事了。”孟如寄摆摆手,尝试站起来。

牧随立即丢了贼,把孟如寄扶了起来。感觉到她掌心还有些虚汗,牧随自责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摸包贼重获自由,也不敢跑,只老老实实的蹲在一边,把自己的脸捂住,呆着不动弹。

妙妙气不过,伸手打了贼一下:

“谁都不抢,就抢我的包,你定是早盯上我今日发工钱了!你这个贼,合该把你推进奈河里去!”

贼哪敢吭声,任打任骂。

站起来的孟如寄一边拍衣服一边插嘴问了一句:“把他送去衙门,有赏钱么?”

“有的呀。”妙妙依旧很热心回答,“无留之地的衙门最是公正了,赏罚分明,抓贼去,能拿赏钱,但平时做贼的很少的。我也不知道能拿多少赏钱。”说完了,她又气得打了贼一下,“也不知道你胆子怎么那么大!还敢抢钱!?”

“我……我是偷……我没想抢……”贼弱弱的说了一声,又被打了之后,便不吭声了。

而听罢这席话,孟如寄眼里泛出了精光。

她似乎!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

这路子她能走啊!

或者说,这路子,光是牧随,就能走啊!

他还能走得很好呢!

今天这不就出师大捷了吗!

孟如寄心里的算盘声噼啪作响,她充满希望的看向牧随。

而牧随则完全像是游离在状况外一样。

他还是很愧疚的盯着孟如寄,没去看那贼,也没看失主,就定定的望着孟如寄,难过得像是快哭出来:

“我不该丢下你的。”

“没事没事。”

找到了生财之道,想着之后都要靠牧随来抓贼了,孟如寄哪还敢对自己的“摇钱树”不敬呀。

丢下她,抛下她,再跑二十里都行!

只要能抓贼回来,就是一只好大猫!

“我下次,一定好好守着你。”

“可别呀!”

孟如寄脱口而出,言罢,又怕自己言语太功利了一些。

孟如寄清咳一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柔声安慰牧随:

“你追了贼,寻回失物,是好事,这世上,哪能事事求全,你不必过多苛责自己。”

牧随闻言,神色间却露出了更多的自责与难过。

他唇角微颤,身边的手指动了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把将孟如寄拉进怀里抱住了。

这一抱,孟如寄也有点懵,旁边的妙妙和贼也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