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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果(39)

但他的意识还残留一点,睡梦中听到身后他人的议论纷纷。

“你看到他身上的痕迹没有?”

什么痕迹?

“……还满激烈的。”

所以是什么痕迹?

“就这样江宜晚也能忍?”

“也没办法不忍吧,毕竟婚约对象是S级,江宜晚充其量是个C级。”

意识渐渐沉没下去,再度醒来是下课铃响,茧绥抹了抹嘴巴,确定没有流口水,起身的同时向后看去。

身后两个同学被他的目光盯着一僵,好在只持续了几秒钟,茧绥迅速拎起自己的背包,一节节台阶地迈下去。

“都怪你,是不是被他听到了?”茧绥走后,同学A道。

同学B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听到了又怎样,事实啊,他一个Beta给人当小三,还不许说了?”

“快别讲了,你不要命了!”同学A大惊失色,神经兮兮地前后望了望,“你忘了A栋那帮Alpha的下场……”

“不至于吧。”同学B一边说着一边害怕住了口,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一个Beta而已,又能怎样?”

Beta又不能和Alpha结婚。

不止是A区不允许,连B区也鲜少有人缔结这种婚约。

Beta和AO之间终归是不同的。

AO尚且有匹配度和信息素,Beta却是什么都感知不到,无法解决Alpha的易感期,也不能被永久标记。

卫生间内,茧绥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后颈的咬痕,是两人重逢时,岑骁渊在他身上留下的。

因为没有涂抹特质的药膏,连续几月都没有褪去。

不久前又被重新咬了一口,看上去更加可怖。

是他忘记了。

趴在课桌上睡着,不小心把后颈露了出来。

明明是个Beta,却像Omega一样被标记,在旁人看来确实很可笑吧。

茧绥本以为自己可以继续忍耐。

可真正听到旁人的议论,言语间的轻蔑还是击垮了他。

没有人真正看得起他。

茧绥一直都知道。

在A区的时候就是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岑家内部的争议也越来越多,成年后的Alpha还无法掌控好信息素,等同于无法掩藏气息的野兽,只有死路一条。

哪怕是高阶Alpha,这一点也足够致命。

因此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和岑骁渊的交流与互动就只有Alpha单方面的发泄与撕咬。信息素染在Beta的身上,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散,咬痕在药膏的作用下,也会渐渐消失在皮肉上,什么都不留下。

而他跟在岑骁渊身边,只会被视为累赘。

自己应该是岑骁渊当时最想摆脱的存在。

因为只有他不在了,合约结束,才能证明Alpha的信息素紊乱症得到彻底根治,岑骁渊才有可能被推上候选人的位置。

他被所有人厌弃。

后来也包括岑骁渊。

第30章 婚约

夜晚时分,茧绥没有睡,在自己的房间里直直盯着天花板。

这些天里缘余给他发了不少消息,担心他的现状,希望他可以出来,两个人见一面,找一找解决办法,但都被茧绥搪塞过去了。

他知道缘余无能为力。

他们都出身于C区,能考上联盟学院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尽管不愿意承认,但C区的教育资源根本不够他们爬这么高,是在A区的那六年,在Alpha身边做陪读,才得到了充沛的知识灌输。

这天晚上岑骁渊又回来得很晚,拖着疲惫的身躯,轻声推门进来。

茧绥没有睡,坐在床边,像几年前两个人关系还很好时一般,一双眼眸看向岑骁渊。

“我在等你。”他说。

紧接着下一句。

“你和江宜晚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们之间……有婚约吗?”茧绥的语气有一点点起伏,像是渴盼着什么,眼睛直勾勾对准岑骁渊。

岑骁渊却反问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你听谁说的?”

他走到床边,手指眼看要碰到茧绥的头发,却在对方扬头时被避开了。

“所以是真的,你和江宜晚有婚约。”茧绥不再用疑问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目前岑広澜尚是失踪状态,权力更迭下,岑骁渊很有机会坐上继承人的位置,那么势必要和Omega联姻。

是他过于迟钝,还是太担忧自己的现状了,竟然忽略了岑骁渊身边的人。

“你很在意吗,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今夜回来的太晚,没有去医务室治疗。

眼瞳里的灼烧感迟迟不退。

岑骁渊早就习惯了。

这疼痛是他自愿承受的。

却听到茧绥说:“如果你们之间有婚约……我们不该这样。”

这是不正常的。

高阶Alpha和Beta有肌肤之亲,太过病态了。

一开始只是试探,听到茧绥的回答后,岑骁渊的神色渐冷,“什么叫不该这样?”

茧绥只是摇头。

他想到了,他早该想到的。

给他的颈环是附属品,岑骁渊同样把它赠与过江宜晚。

颈环真正的主人是Omega,他则是劣质的陪衬,是一旦被锁住单靠自己就解不开枷锁的Beta。

他没有信息素,和岑骁渊也不会出现匹配度,无法真正安抚Alpha躁郁失控的情绪。

AO结合从来都是最优选。

茧绥更像是给尚未步入成熟期的Alpha准备的试炼品。

凡是试炼,都有结束的时候。

茧绥终于鼓起勇气,“我们本来就不该这样,合约已经结束了,在三年前,我们早就两清了……你不能强迫我做这些事,我根本不愿意,我早就不叫你少爷了,你也……唔……”

茧绥眼底闪现过惊恐。

岑骁渊一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咬牙问他:“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你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本来茧绥还不敢反抗,听到岑骁渊的话,他瞬间挣脱开了。

“我本来就没有姓!”茧绥说,“你有联姻的对象,就不该亲我,我才不要当小三……唔。”

这一次是被吻封住口,岑骁渊发狠地亲吻,唇瓣磨破了,铁锈味渗出来,在两人口中交换,直到茧绥不能呼吸,直到他发出呜咽,不住地向后退去。

可哪里都不是他的退路。

这不是自己的床,不是自己的宿舍,连他自己都不再是自己的了。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逃了?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岑骁渊一步步地逼问着,这些天的温情都是错觉,在碎裂的这一刻,才感到自己的可笑,又是他的一厢情愿。“别做梦了,是你自己自投罗网。来B区前没想到我会来,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安全?茧绥,是你一开始骗了我,你给我一个假名字!”

Beta一句真话一句假话地喂给他,把他骗得团团转。

茧绥没有姓氏。

这一点他总是忘。

眼底的刺痛没有胸腔的怒火烧得旺盛,茧绥越是挣扎,他越是将人死死捆住,用双臂牢牢圈在自己怀里。

“你果然记仇……可我已经道歉了,我偿还的还不够吗?我听你的话给你跑腿,随叫随到,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给不出,你明明知道的,我什么都没有。”

茧绥的声音里染上哭腔,他几乎很少哭,被岑骁渊一脚踹翻在地时都不哭,现在却感到无比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