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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巨星(138)+番外

说着,他竟低头从不知何处掏出来一杯正儿八经的咖啡,推到了郑年面前。

演播厅里的观众们哗然。

他们懵了,郑年似乎也有点懵。

咖啡杯和杯垫都是纯白色的陶瓷,因为刚才赵文雷推动的动作,杯子里的咖啡正在晃动,很快便静止下来。

郑年不确定地抬眼,问:“咖啡?”

赵文雷迟疑道:“怎么,你不喜欢?”

“……”郑年定定地看着他,勉强笑了起来,“不,没有,谢谢你……”

他在赵文雷期待的目光下端起咖啡杯,浅尝一口,赵文雷松了口气,道:“我就记得你喜欢吃甜的,这杯糖加得够多吧?”

说着,他又从底下掏上来一杯咖啡,自己喝了起来。

郑年眸色晦暗地看着他的动作,听他在那问:“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意大利面?牛排?好不容易见到,今天我请客!”

郑年忽然看向四周,镜头也随着他的视线往外扫去。

这地方光线明亮,环境优雅,其他桌子上没什么顾客,但奇怪的是远处角落靠墙的地方站着不少人。

那些人在低声交谈,时不时向他们看来一眼。

镜头再继续扫,扫过一个收银台,女生正在低头玩手机,而她的上方——

所有观众愣住了。

她的上方,本该是“土豆炖牛肉”“蒜泥炒青菜”“红烧肉”等等餐品的花底黑字价目表,竟变成了白底黑字的“炸鸡汉堡”“番茄肉酱意大利面”“红茶拿铁”等等等等。

此时此刻,就连导师席上的官若荧、苏诗锦、丰纬亦有些深思。

排练那几天他们都很忙,没空去看其他组的情况,自然也就不知道沈亭言这个剧目讲的是个什么故事。

但目前看来,这个剧目四处透露着诡异。

价目表变了,这自然是场上工作人员更换的,可这种变动意味着什么?

这个剧目的海报显示着两个角色分明是坐在一间咖啡厅里,此刻他们也确实喝着咖啡,可剧目的最开始,那张价目表分明显示着这是一间中餐厅,甚至很像是大学食堂,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薛笑和常云饰演的这两个角色,各自的反应也都很微妙。

镜头放大了两人的动作与表情,他们脸上、手上的每一处细节都耐人寻味。

在重重疑云之中,所有人继续往下看去。

郑年显然没什么心思点餐了,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脸上顾虑重重。

赵文雷却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自顾自往下聊了下去。

从两人的对话中,观众们意识到,他们俩虽是高中同学,并且看起来很了解彼此,但似乎并不是那种很亲密的兄弟。

比如,赵文雷知道郑年过去家对门住着一个大他们三岁的哥哥,名叫郝鹏宇,个子很高,人很壮,喜欢打架,很暴力,闯过很多祸,郑年有点怕对方,过去高中时每天出门回家都躲着对方走。

赵文雷便笑问:“现在那个郝鹏宇还住在你家对门吗?”

郑年心不在焉地答:“……我大一的时候,我们就搬家了。”

赵文雷一怔。

很微妙的关系。

熟悉到连对方邻居是什么人都知道,却不知道对方大一时就全家搬家。

也就是说,自从高中毕业分开之后,两人很可能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对方。

赵文雷恍惚地点点头:“哦……那你爸现在还会打你吗?”

郑年又喝了口咖啡。

举起咖啡杯时,他的袖口微微往下滑落,镜头扫到他手腕上的陈旧伤疤,观众们心中一惊。

郑年低声道:“……现在已经不打了。”

赵文雷:“那就好,也对,你都这么大了,再打你总不像话……”

郑年没说话。

他抬起眸,看着赵文雷在那兀自嘀咕着“以前高中每次看到你身上这么多伤我都想报警”,眼神很悲伤。

……

薛笑的眼睛很美,这一点几乎现在全网没有人会不认同。

这双眼很大,线条柔和,当他静静凝视着一个人时,那柔软的水波总是在述说着无声的话语,传递着静而浓烈的情绪。

此时此刻,这双眼悲伤极了。

镜头给得也很微妙。

郑年无声凝视着赵文雷,而赵文雷仿佛将外界一切信息都屏蔽了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而兴奋,时而难过。

两个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却像是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中,无法交集。

直到赵文雷说:“……你身上还留着那些疤吗?应该都能消掉吧?那些疤留着可不好看……”

郑年似乎再也不想听这个话题,打断他道:“你呢,你和你爸妈现在怎么样了?”

赵文雷戛然而止。

郑年盯着他:“你现在还恨他们吗?”

赵文雷的神情登时有些木讷起来。

郑年沉默片刻,道:“你爸妈以前那么盯着你,也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习……现在你都工作了,他们应该不会再那样了吧?”

赵文雷闷声不吭地摇了摇头。

郑年的眉头蹙了起来:“还是那样?手机也不给你,每天限制你在外活动时间,连你一顿饭吃几口都要管?”

赵文雷还是不说话,低着头。

“……他们这样管着你,你怎么上班啊,”刚说完这句话,郑年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一晃,“……哦对了,你爸自己就开着公司……”

……

看到这里,观众们明白了——郑年和赵文雷都是原生家庭很不幸福的人。

郑年的父亲是家暴狂,从小就经常打他,他手腕上的疤痕势必是他当年严重抑郁的情况下留下的。

而赵文雷的家庭似乎也很容易想象,乍看起来父母似乎很爱他,却把他当做私人物件一样管理。

以非人的要求限制着他的一切行为举止,这种几近变态的管教方式将赵文雷变成了如今这种木讷、神经质的模样。

这两人当初会拉近关系,恐怕正是因为境遇相似,互相怜惜。

然而也正因为他们的关系建立在彼此的伤痕之上,伤痕是痛的,不可能常年袒露在空气之中,会发炎、会腐烂,因而到了某一天,他们自然而然会掩住自己的伤疤,拉开彼此的距离。

他们需要喘.息的空间。

此时此刻,两人突然都沉默下来。

郑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他时不时瞥向咖啡厅角落里那些人,食指弯曲与大拇指相摩挲,状态有些紧张。

而赵文雷似乎只是单纯在发呆,低着头一动不动。

忽然之间,两人同时下定决心,开口说话。

郑年说:“雷子,有件事我必须得和你说一下——”

赵文雷则抬头:“阿年,有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任何人!”

两人都愣住了。

郑年先道:“你先说,什么事?”

赵文雷咽了咽口水。

他突然凑近过去。

郑年配合地靠向他。

两人的距离拉近到只差一厘米就会贴上。

郑年听到赵文雷压低声音,在自己耳边嗓音微颤地说:“……其实,一个月前我爸妈突然消失了。”

郑年一懵。

他狐疑道:“消失?失踪吗?”

赵文雷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很苍白,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