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洄天(58)

白晟的目光在东方玄学上停顿数秒,感兴趣地问:“尼尔森也有账号?”

“有吧,十大常任监察都有。”水溶花说,“基本都不会出现就是了。”

全球十大常任监察,五男五女,其实并不都是S级——进化级别高并不代表管理水平也高。有些S级缺乏野心,有些S级太有野心,有些S级之间为争夺地盘早已斗得你死我活;还有一些特殊情况,比方像白晟这样进化时年纪太轻还在上学、冰岛有个老太太进化时已经91岁实在不想出门上班、北美有个S级男性喜欢吃人肉最后被国际监察总署关进了监狱……等等不一而足。

因此十大常任监察官的最终选举结果是,只有包括尼尔森在内的四个S级,包括岳飏在内的三个A级,两个B级,以及一个沈酌。

作为唯一的人类监察官,沈酌简直一枝独秀,被认为是人类在进化者内部最后的地盘,对他的保护级别也是最高的。

白晟一边漫不经心地吃饭一边翻到网页最底,最后一条回复翻译出来是:

“诸君,你们还不如来猜猜尼尔森会不会撕破脸皮跑到申海去向年轻的S级示威,我赌二百英镑他忍不过今年;D”

啪一声白晟把电脑拍桌上,郑重道:“诸君。”

魔女百无聊赖,水溶花喝着果汁,陈淼吃着他心爱的小蛋糕,三人同时抬起头。

白晟指着自己真诚地问:“你们觉得尼尔森跟我谁更配当沈监察的男朋友?”

噗一声陈淼把蛋糕呛进了鼻子里。

“咳咳咳……”陈淼在伊塔尔多魔女无比嫌弃的视线中抹了抹嘴,一脸匪夷所思:“你说什么呢白哥,总署长他哪怕有一秒钟曾经在选项里吗?!”

白晟稍微满意了点,又追问:“那我呢?我是不是你们沈监察的唯一选项?”

陈淼震惊:“是什么刺激了你白哥,考不上公务员也不至于非要去当公务员夫人啊!”

“你那是什么语气,搞得跟我不配一样。”白晟一手搭在椅背上,不满地跷着两条腿,脚还在桌子底下一抖一抖:“我堂堂一个S级,有钱有闲有情趣,勤于锻炼,保持身材,还会做家务,我凭什么不能渴望邂逅一段美好的初恋?”

陈淼:“初恋?”

水溶花:“初恋?”

伊塔尔多魔女:“@#¥%?”

白晟在对面齐刷刷三道质疑的视线中一摊手:“你们是不是觉得人文社科的学位就很好拿啊,上学的时候我天天晚上念书到一点好吗?你们知道我为了肝论文有多少个夜晚通宵达旦吗?但凡我谈过恋爱,我还能如期毕业坐在你们面前?”

餐桌周围陷入了沉默,半晌水溶花缓缓问:“所以……白兄,你还是初哥吗。”

白晟掷地有声:“初哥怎么了!初哥是世界的瑰宝!”

“……”

三秒钟后,白晟顺着对面陈淼和水溶花的视线,缓缓回头看向身后。

沈酌换了身休闲服,手里拿着一个空餐盘,璀璨灯光映得他头发乌黑、面容冷白,一言不发地俯视着白晟。

场面一片凝固,空气安静如死。

在周围噤若寒蝉的注视中,沈酌伸手拿起白晟面前的平板电脑,视线在“东方玄学”上不动声色一瞥,轻轻将平板丢回桌上。

啪嗒一声,仿佛宣判死刑的重锤。

“你俩回去各写一万字检查。”沈酌平静地吩咐水溶花与陈淼,然后转向白晟,拍了拍他的肩:

“——这辈子都别想从我手上拿到编制,瑰宝。”

申海市监察官转身走向餐厅门口,完全视三人如空气,任谁目睹这一幕都会相信他只是个碰巧路过的,绝对不认识后面这几个货。

“亲爱的你等等!”白晟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唰拉推开椅子站起身,长腿一跨就从身后抓住了沈监察:“这辈子是什么意思!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吗!一辈子都不分开的那种意思吗!”

“少东家,少东家——”

这时酒店总经理一溜小跑而来,一边抹冷汗一边拿着个手机,匆匆道:“董事长有要紧事急着找你,说你手机一直不通,打到我们这儿来了,你要不要赶紧接一下?”

白晟咦了声,扭头一看手机,果然好几个静音未接来电,只能悻悻地一手拽着沈监察不放他走,同时从总经理手中接过电话:

“喂,舅舅?什么事?”

手机对面传来白董事长中风一样的颤声:“你这XX的小王八蛋……”

白河集团顶层办公室里,可怜白董事长被亲信左右搀扶着,哆哆嗦嗦把手机递给另一边的杨小刀,示意自己再说下去就要脑溢血了。

少年接过手机,哗啦展开自己的成绩单和家长会通知书,镇定地开了口:

“爸!你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就这么把我丢下不管了是吗?!”

一发炸弹当空投下,简直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啪,啪,啪。

水溶花震撼鼓掌,感慨万千:“男人。”

“……”白晟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拽着面无表情的沈酌,在四面八方谴责的视线中无言凝噎良久,终于缓缓地道:

“我一生清白,洁身自好,不认识那个理综三门加起来就考85现在到处找人去开家长会的小冤种,我早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了……”

然后他吸了口气,勇敢地直视沈酌:“亲爱的,去拿几片菠萝吧,我亲手削的,初恋的味道!”

第28章

翌日,申海市监察处。

“——孽障啊,”白晟对光仔细端详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单,良久发出深深的感叹。

申海市大监察官坐在办公桌后,黑西装白衬衣,衣襟只松了一个扣,露出清瘦修长的脖颈,侧脸如白瓷般光洁,全身上下散发着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气息。

杨小刀盘腿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眉眼有种中二期少年特有的闷不吭声的桀骜,拿眼瞅了沈酌半晌,终于忍不住问白晟:

“爸,你跟他什么关系?”

白晟语气带着难言的沧桑与疲惫:“我上高中门门功课年级第一,大学还当过学生会长,我不配当你爸。”

杨小刀面无表情:“是你当年摁着我的头逼我喊爸爸,说不喊就揍到我服的。”

白晟:“这么多年来你喊过吗?”

杨小刀:“这不是要找人去开家长会了吗?”

白晟深吸一口气。

凭你在外面如何呼风唤雨指点乾坤,你儿子考完试叫你去学校开家长会丢人现眼,你就要去学校开家长会丢人现眼。

早年白晟刚收养杨小刀的时候,确实雄赳赳气昂昂想要履行自己身为头狼的职责,蹲在小学办公室里被各科老师围着痛斥俩小时后什么雄心壮志都灰飞烟灭了,S级耻辱的泪水滴在了那张17分的数学试卷上。从此他一听学校期中、期末考试就迅速把杨小刀拉黑,塑料般的父子情谊说翻就翻,还曾经冒充医生发短信给学校老师,信誓旦旦说自己已经心脏病发死了。

“亲爱的监察官,请不要对我的遗传基因产生误解,他真不是我儿子。我这么优秀的基因生不出这样的儿子。”白晟转向沈酌,沉重地道:“回头咱俩亲生一个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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