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洄天(3)

与此同时,机场。

“你们必须撤离!所有非进化者全部撤离!”一名身穿监察处制服、戴着B级进化者项圈的青年大怒咆哮,一手指天一手攥着特警队长的衣领:“飞机上那个是A级变异,非常危险!你们留下来也是送死!”

机场已经陷入混乱,红蓝警灯交错闪烁。被拽着衣领的特警队长怒道:“我们还没收到上级命令!机场旅客还没疏散完!!我们——”

哔哔!

汽车喇叭由远而近,人群纷纷惊慌散开。

只见四辆装甲防爆车风驰电掣而至,在尖锐的刹车声中停在停机坪入口,几十名训练有素、荷枪实弹的进化者跳下车来,脖颈统一佩戴项圈,每个人制服上都有“申海市监察处”的字样。

“进、进化者?”

“是进化者吗?”

人群惊恐耸动,突然有人发现了什么:“你们看!那辆车是——”

一辆车牌号六个1的国产黑色轿车稳稳停在了飞机跑道前,紧接着车门打开,沈酌俯身钻出车门,一手压住了随风扬起的黑色外套。

青年一把推开特警队长,拔脚狂奔而去:“监察官!”

沿途的监察处进化者见状纷纷:“情况怎么样了陈组长?”“陈组长!”

然而这名青年——监察处二组长陈淼,此刻根本无暇回答其他同事,一路狂奔到沈酌面前敬了个礼:“监察官,情况非常不好。劫机主谋张文勇的异能刚得到确认,他能小范围控制气候,跟当年几起渔船劫持案都有点联系……”

沈酌一言不发,顶着狂风大步向停机坪走去。

“学长,你听我说。”陈淼极快地向周围扫视一眼,压低声音换了个称呼,焦急道:“你的身体真不能再这样频繁打药了,我们还是申请外援吧。岳哥回中心区之前跟我说过,不论你遇到任何情况都可以找他帮忙,岳哥毕竟是我国第一个被定级为A的异能者……”

陈淼一眼瞥见沈酌的脸色,登时悚然住了口。

“不过是傅琛死后留下的一条狗而已,”沈酌冷淡道。

“……”

陈淼不敢言语,只见沈酌眼底浮现出一丝讥诮:“再说,A级罢了。”

这……这说的是那个劫机的张文勇,还是中心区的岳哥?

陈淼嗫嚅不敢吭声。这时沈酌一脚跨过警戒线,恰好特警队长回过头,并没有认出申海市大监察官,但视线落在沈酌什么标识都没有的脖颈上,登时大惊:

“旅客是怎么进来的?这里非常危险,快来人把他带走!”

话音未落,队长只觉手里一空,微型冲锋枪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夺走了。

沈酌脚步不停,走向塔台,单手持冲锋枪向天——

砰砰砰砰砰!

子弹横飞尖叫四起,所有人都被骇住了,无法控制的混乱局势登时一静。

“我是申海市监察处,此地现在由我接管,非战斗人员即刻撤离!”

沈酌容色冰冷,把打空了的微冲随手一扔,从后腰拔出一把银色特种手枪,边走边上膛:“通知塔台呼叫MN538,我要亲自与劫机者对话。”

苍穹之下,铅云密布。

一架巨大的民航客机呼啸划过长空。

暴乱与尖叫从机舱后方传来的时候,白晟正躺在头等舱放平了的座椅里,两条长腿懒洋洋地跷着,全包式耳机里隐隐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聚精会神看一本封面尺度大到可疑的书。

“把手举起来!别乱动!”

“啊啊啊——”

空姐从走道狂奔而过,白晟毫无觉察,目不转睛把书翻过一页。

“所有人把手抱在头上!低下头!不然开枪了!”一名C级变异劫匪怒吼着冲进来,冲锋枪口环绕四周一圈,突然难以置信地停下了脚步:“喂?你在这干嘛呢?!”

枪口之下,座位号1A,白晟慢悠悠从书后抬起头:“?”

劫匪:“……”

所有人:“……”

“你把手给老子举起来!!”劫匪简直气疯了。

白晟莫名其妙地看看枪口,又探身回头看了看瑟瑟发抖的乘客,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伸手摘下了那个一看就价格昂贵的全包式耳机。

下一刻令人头皮发麻的音乐声倾泻而出:“Super Idol的笑容,都没你的甜——”

“劫机啊?”白晟合上书,一头雾水地蹦出三个字。

霎时周围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帅哥脑子高低有点问题。

白晟的打扮有点像归国留学生,白色T恤配牛仔裤运动鞋,手腕上戴着一只黑色的智能表,满头支棱的黑发中还挑染了一小撮银白——看着有点潮。

用剑眉星目、俊朗逼人来形容他的长相完全不为过,然而颜值有多能打双商就有多坑洼,光看脸完全看不出他脑子问题有多大,两者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反比。

劫匪差点脱口骂娘,紧接着一眼瞟见他手里那本书,封面上妩媚的兔女郎送来飞吻,标题是:

《论先天综合判断与二元对立思想在男性自愿结扎行为中的推动作用》。

腰封推荐语激情四射:深度好文!首次出版!世界顶级学府!哲学博士毕业选题!

白晟,著。

“……”劫匪端着冲锋枪心想,这是哪个脑子搭错线的傻逼写的,这种论文交上去真毕得了业?

白晟观察他脸色,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潜在的知音,诚恳地把书递上前:“买一本?作者思想很犀利的哦。”

“滚!”劫匪满腔火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把将书远远掀飞:“——把手举起来!给老子趴下!!”

地面,塔台。

控制室门砰地打开,监控台前的工作人员纷纷紧张回头,只见沈酌疾步而入,面如霜雪。

在他身后,几名异能者警卫押着一道踉踉跄跄的身影,正是张昭。

“沈监察!”谈判专家快步迎上前,脸色很不好看:“我们刚与劫匪张文勇取得联系,对方要求立刻释放他的同伙张昭,态度非常强硬,几乎难以说服,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无济于事……”

“他家人找来了么?”

谈判专家艰难道:“张文勇的母亲是他13岁那年亲手捅死的,父亲不知所踪。”

所有人的表情都难以形容。

沈酌一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来到监控台前接过耳麦,问航空管制:“燃油还够航行多久?”

老领导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后备燃油仍够周旋三十分钟,现在的关键是怕劫机者恶意迫降,故意撞向闹市或居民区……”

沈酌点了下头,戴上耳麦。

数道显示器屏幕映亮了他坚冷的侧脸,声音平稳清晰:“我是申海市监察处沈酌。你有什么要求?”

“……”通讯器那头,电流声沙沙作响,少顷响起了张文勇阴冷的声音:

“沈监察官,久仰大名。”

飞机驾驶舱门大开,老机长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年轻的副驾驶双手发抖,咬牙强迫自己专注于仪表盘,尽管汩汩而下的鲜血已经蒙住了他的左眼。

上一篇:灼烧玫瑰 下一篇:宝贝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