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洄天(109)

“你看你,躲什么呀,昨晚我在你百般轻薄之下企图逃下床打地铺的时候你怎么不躲啊?”白晟心疼得直抽气,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摸摸,却只见大监察官眼梢一横,目光冰冷慑人,瞳底还浮动着脆弱欲滴的盈盈水光,那意思是不准动。

白晟识相地举手投降,然后指指自己的脖颈:“我错了,我不动,请问本民间志愿者能有幸用医疗异能为沈监察治疗一下伤口,治疗完了再请沈监察照原样咬我一口以示惩罚吗?”

“……”

沈酌若有所思盯着他,一时有点拿不准那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

叮咚!叮咚!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门铃响了。

白晟下意识还以为是杨小刀清早上门检阅污秽的成年人,结果扭头一看床边的遥控平板,监控实时显出门外的来客,竟然是白董事长。

叮咚叮咚!白董事长拎着保温桶,又按了两下门铃,疑惑地望着头顶监控。

刹那间白晟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他舅舅约好了今天早上来看他,因为:

“大外甥啊,听说你前两天帮监察处打白工的时候莫名其妙晕过去了?晕了24个小时?到底怎么回事?年轻人可不能仗着身体好就乱来,你别是熬夜打游戏或者不吃饭饿肚子了吧!不行,我要上你家看看!”

白晟一把将沈酌按回床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乖,我出去见个人,保证一分钟就回来,躺在这等我明白了吗?”

“……”

沈酌蹙眉不语,看得白晟心痒难耐,用力亲了一口才放开他,迅速找了条宽松运动裤穿上稍作遮掩,出去时随手关上了卧室门。

叮咚叮咚叮咚!

白董事长低头看了看表,心说这么大半天了还不开门难道还在睡?正陷入疑惑中,面前大门呼地一开,只见白晟热情洋溢春风满面:

“哟!舅舅!这么忙还要麻烦您过来送汤真是不好意思,改天一定去公司请你吃饭,回见了哈!”

白董事长眼明手快,一脚抵住门板,盯着外甥瞳孔地震:“你交女朋友了?!”

白晟顺口:“没啊,哪儿来的女朋友?像我这么男德满分洁身自好……”同时他顺着白董事长颤抖的食指低头一看。

运动裤低低挂在腰胯,上半身精赤着,腹肌上四道抓痕系不仅十分醒目,而且十分新鲜。

刚才沈酌被攥着手挣扎时抓的。

白晟沉默数秒,抬头望着白董事长,郑重道:“过敏性荨麻疹,早治疗早治愈,绝不能讳疾忌医。我今天下午就去看医生。”

“……”白董事长难以置信地问:“你是在羞辱我还是在羞辱荨麻疹?!”

“哎呀,舅舅。”白晟一脸你不要那么认真的表情,大大咧咧地勾着他舅的脖子,强行把他往门外带:“这事有那么重要吗?成年人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小伤痕难道有问题吗?实不相瞒我昨天路上捡了只流浪猫,还没来得及剪指甲,回头我给那小猫洗个澡拍两张照片证明你就信了……”

咔哒。

卧室门打开了。

沈酌套着一件很不合身的宽松T恤,面如冰雪,眼皮微红,与瞬间卡壳消音的白晟对视,充满控诉的眼神里意思很明显。

一分钟到了,你该回来了。

即便是在这么不清醒的情况下,申海市监察官还是漂亮得惊人,除了脸色似乎有点憔悴,眼睫微湿好像才流过泪,削瘦颈骨下的齿印渗出一丝血迹,仿佛遭到了某种凌虐。

透过打开的房门,可以看见卧室大床塌了,黄铜床头被巨力硬生生扯裂,赫然还吊着半截手铐。

“……”

死一般的静寂。

白董事长的颤抖从瞳孔蔓延到双手继而是全身,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葬礼,唢呐一响大摆宴席,连满门老小骨灰盒选什么样式的都想好了。

“你……你……”

白董事长转向自己的好大外甥,中风一般原地哆嗦三十秒,两眼翻白往后一倒,啪叽一声晕了。

第47章

两小时后,白晟家。

白董事长坐在沙发里,一个劲狠命掐自己人中,颤颤巍巍地确认:“真的是这样吗?我们家不用满门抄斩了?”

“不用,不用。”陈淼肩并肩坐在旁边,贴心地劝慰这可怜老头:“你情我愿嘛,又不是什么大罪。唯一问题就是您千万别往外说,毕竟我们监察官这个喜欢把人铐起来打的爱好不太光彩,白哥为了拿到编制也是牺牲良多,潜规则这种事说出去毕竟不好听……”

白董事长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那,那我们家要出陪嫁吗?”

“……”

陈淼微妙地沉默数秒,委婉道:“暂时应该还不用。”

“懂,懂。”白董事长理解地搓手:“还没高攀上,还没高攀上。”

卧室门打开了,白晟终于心力交瘁地哄骗沈酌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吃好早餐,打横抱着大监察官走了出来。

不怪所有监察官都对工资充满怨气,因为工作量实在太大了,沈酌都变成这样了还得去上班——下季度申海财政预算赤字3.6个亿,他今早要去跟国际总署开视频会议,名义上是讨论总署经费拨款,实际上就是为了抢钱而战。

“监、监察官!”白董事长像个弹簧土豆一样蹦起来,诚惶诚恐请安:“鄙人家中不肖外甥白晟,年方二十七,相貌粗陋,尚未婚娶,略有家资,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愿意出丰厚陪嫁……”

沈酌从白晟怀里转过头,冷白面容带着困倦,一言不发地瞟了老头一眼。

“……”

白董事长舌头打结,思维清空,因为惊恐过度而忘了词。

半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咕咚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问出了内心最想知道的问题:

“白晟那小兔崽子没反抗吧,您打得还算满意吗?”

陈淼:“……”

白晟:“……”

沈酌重新把脸埋进白晟怀里,明显十分抗拒跟陌生人说话。

“舅。”白晟心累地叹了口气,“他满不满意我不知道,你外甥我一整晚是要被玩废了。”

白董事长:“?!”

白晟搂着沈酌,在陈淼一脸“卧槽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吗”的目光中出了门,头发因为刚冲过冰水还没擦干,头顶那撮白毛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满背影都写着沧桑。

·

可能因为下丘脑神经激素紊乱是一阵一阵的,导致沈酌这副作用也是忽强忽弱,在白晟家里的时候明显很需要安全感,进了申海市监察处又好像清醒一点,至少下车的时候不让白晟抱了,一个人默默走进电梯,脆弱茫然但坚强。

白晟大包小包鞍前马后,手上拎着的共计:监察官的公文包、国际总署机密数据平台、准备中午吃的溏心鲍鱼捞饭、准备下午吃的甜咸点心若干、一瓶淡盐水、一瓶电解质水、半杯没喝完的鲜奶;小心翼翼护送沈酌上了监察处顶楼。

结果电梯门一开,水溶花迎面匆匆大步而来,满面震惊盯着手机,然后抬头望向白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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