芪归一怔，抬脸看向飞月，但是他记得飞月看他时，那淡漠的目光。
飞月收起了笑容，却是变得冷厉：“但错已铸成，岂能改变？”
芪归的神情变得平静，无论飞月如何惩罚他，他都会接受。
墨星有点急了，想说话，却被飞月扬手打断。
他怔怔看着飞月，飞月身上的威严不像是做师尊而来。
眼中的飞月，忽然变得陌生起来。
那个曾经和他喝酒说笑，笑容可爱灿烂的小师妹，还是只停留在他的记忆中了。
眼前的飞月，更像是女神，女帝，她身上的威严，让人心生敬畏，不敢嬉笑仰望。
飞月沉沉看着芪归：“山海九子修炼顺遂，成神太易，致使神心不定，意志不坚，是非不明，此事结束，下凡历劫去吧。”
“是……”芪归恭敬行礼，却是有点意外。
飞月对他的惩罚，太轻了。
他不由仰脸：“飞月……”两个字唤出口，却一时不知如何再言。
飞月淡淡注视芪归一会儿，却是灿灿笑了：“芪归师兄，你和我那弟子还真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心里在担心什么。”
芪归一时心虚，垂下脸。
飞月对他眨眨眼：“你曾是我师兄这件事，同样也不会变，你我的情谊，也都记着，但是，公私分明，经此劫，你方能成真神。”
芪归一怔，此刻的飞月他是熟悉的，是当年那个和他们一起修炼的可爱小师妹。
所以，飞月成为他们的小师妹，也是在历劫吗？
她柔和的目光让他心中再次惭愧，他终于明白为何每个再次见过的师兄弟，放下了飞月。
因为，他们不配。
飞月伸手，拍了拍芪归的肩膀，微微靠近，轻轻环抱，芪归怔住了身体，飞月身上温暖的光，仿佛照入他的心底，驱除了里面的尘埃。
“芪归师兄，你需要历劫，因为，你差点入魔。”飞月轻轻的话，让站在一旁的魔性怔住。
芪归的眸子睁了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忽然变得有些后怕，他恍然明白了飞月的话，陷入痛苦的自己，自不知魔念正在扎根。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他的确需要历劫，经历磨难，坚定心智。
“谢谢飞月指点迷津，我现在知道你让我历劫，不是为了惩罚我之前的错，而是让我修炼心性。”芪归的脸上，也浮出了释然的微笑。
他终于明白飞月之前的冷淡，是看出他也将要入魔。
飞月笑了，放开了芪归，转身看向墨星，也忽然冷脸：“你也一样！我感觉到你有时候有执念！”
墨星当即怔立，黑亮的眼睛里，溢出了心虚。
飞月正视墨星：“你的执念和冰翊是一样的，如果不放下我，你只会变成第二个冰翊！”
飞月近乎严厉的话，让墨星彻底陷入大脑空白。
第636章 无论今生来世都是好兄弟
芪归怔怔看着墨星，飞月说他将要入魔，他已经有所察觉。
但墨星？不可能。
墨星的性格完全与他南辕北辙，他是一个快乐活泼的大男孩，与山海九子里所有的师兄妹情感都非常好，也时常玩在一起。
他心胸宽广，待人善良热情，甚至在大师兄和他们将他诛杀后，他都没有心生怨恨，没有想过要复仇。
可是飞月却说他，心有执念。
执念不除，他会变成第二个大师兄。
芪归愕然地看着忽然笑容逝去的墨星，墨星的执念是……飞月……
芪归看向飞月，墨星喜欢飞月，山海九子里谁不知道？
大家都默默地喜欢飞月，只有墨星，表现地最为明显，明显到，像是在告诉大家，小月他已经订下，将来升仙，他就会和小月一起……
忽然间，芪归明白了什么，担忧地看一会儿墨星，神情变得平和。
他悟了，原来，这就是墨星的执念：守护。
墨星的守护是执着的，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月。
无论任何人伤害小月，他一定会杀了他！
他不恨冰翊杀了他，但他绝对会恨冰翊伤了小月。
墨星安静了许久，低下脸：“小月，你到底是谁？”
飞月此时，却目露忧虑：“放不下是吗？”
墨星的双手开始捏紧：“怎么放得下……我从看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默默爱你千年，不敢逾越半步，就是为了能在升仙后与你做神仙眷侣，但没想到……”
芪归静静上前，揽住墨星有些紧绷的肩膀：“墨星……飞月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人……放下吧……”
墨星的胸膛大大起伏了一下，神情陷入深深的落寞：“小月……我以为……我们是合拍的……我以为……你对我……呵……到最后……我和大家一样……只是自作多情……”
芪归拧眉，眼中露出了一丝痛，此刻墨星心里的痛，他明白。
“如果是芪归，景雀或是灼鑫遭此劫，你也一样会这样对他们吧……把他们的神魂护在自己的丹境里，帮他们这样恢复神身……”墨星抬眸看向飞月。
“会。”飞月毫不犹豫地答。
芪归怔住了神情，心里被温暖包裹，飞月对他们是有情的，只是，不是他们想要的情。
是他们想要太多，岂能怪飞月无情？
墨星的嘴角变得苦涩，果然。
飞月拧眉，上前，执起了墨星的手：“星，很多人都爱我千年，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还？”
墨星怔住了神情，慢慢抬起了脸。
飞月握了握墨星的手，也拉起芪归的手：“你们应该已经大致猜到了我的身份，这千年所经历之事，对我而言，并非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如果每个爱我千年的男人，我都必须要去爱，你们告诉我，你们能接受我身边有被的男人吗？”
墨星和芪归都怔住了神情。
飞月淡淡微笑，注视墨星：“墨星，你虽然曾经说过，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无论我身边有多少男人，但你的心，做不到。”
飞月按上墨星的心，里面的心跳开始变得激烈。
“你对我，是小爱，想要留在我身边，却要大爱。”飞月微笑注视墨星，“去历世吧，我在归海阁等你。”
墨星的星眸灿亮起来，清澈的水光润湿了眼睛。
飞月立刻看向芪归：“你也一样。”
瞬间，墨星笑容凝滞了，显然，飞月不是在给他机会和希望。
芪归神情却是平和，点了点头。
飞月转回脸认真看墨星：“我不是在给你希望，墨星，我是让你放下心底这份小爱，你才能拥有心中大爱。”
芪归静静点头。
墨星依然带着困惑与不解。
但是，他知道心底的执念会让他生出魔念，他自己是清楚的，一想到冰翊封印了小月，他的心底就会产生浓浓的杀念！
他甚至没有怨恨冰翊差点将他灰飞烟灭，他却恨冰翊伤了飞月。
但是，一旦他入魔，可能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