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夜提袍也平躺在灵池上，和飞月一起看着红色封印外的广袤世界，那里，才是飞月真正的丹境。
飞月，绝对是真神！
凛夜静静地看着，转脸深深注视飞月的侧脸，她看上去真的很兴奋。
作为她的弟子，怎能看不出她这是战前的激动。
而且，他能感觉到，这次，飞月不会再带上他们。
越强的敌人，飞月会越兴奋。
飞月像是为战斗而生。
这一次，将是战诸神。
无数回忆从脑中浮现，第一次见到飞月的时候，被飞月看穿的时候，受飞月教导的时候，在飞月怀中哭泣的时候。
此生很苦，很痛，但他却见到了飞月，成了她的弟子，与她一世师徒缘，飞月说，他还能一直跟着他。
历劫的一切苦痛，在今天，在躺在飞月身边的这一刻，全值了。
“等我讨完我的债，我们依然回归海阁。”飞月的笑容变得清丽。
凛夜吃惊地继续看着她：“会归海阁？可你是神。”
飞月笑了，转脸看凛夜：“谁说神不能在归海阁？”
凛夜一愣，好像，也是。
飞月转脸看着凛夜：“我们在归海阁的任务并未完成，而且，我也喜欢归海阁的日子。”
飞月转回脸，继续看着上方：“若是回家，我们未必能如此清闲了。”
凛夜也转回脸，仰看上方。
其实，他也不舍得归海阁的日子。
他还对奈川说过，他们都会在归海阁等他，不能食言。
归海阁，是他们的家，是他们和飞月一起创建起来的美好世界。
飞月微微眯眸：“有人来了，应该是给我送神丹的，我去见见他，你帮我看护这里，别让它破了。”
凛夜忍不住笑，第一次遇到有人还要保护好自己的封印，不想冲破的。
身旁月光闪现，飞月已经离开。
凛夜独自躺在飞月月色的丹境内，一切，美得让他心静。
若不是飞月交代，他真的想打破那层碍眼的红色封印，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定，会像星宙一样美丽。
月色的灵光从飞月眉心飞出，落在了仙池边，身边，是自己此生的肉身，和冥懿此生的肉身凛夜。
星光从空中落下，带来缕缕丹药的清香。
飞月微笑看向那抹星光：“你终于来了。”
清淡的蓝色人影从星光中走出，一身飘逸的衣衫如同飘逸的云雾。
神容清逸，长发飘逸。
眉心一抹蓝色神印，脸上却是愧疚的神情。
飞月歪头笑看：“芪归师兄，大家都来看过我了，你怎么不来？还让灵姝把神丹带下来？”
芪归低下脸，慢慢走到飞月的面前，伸出手，手心里浮现一只玲珑玉盒：“我……没脸来见你。”
飞月接过玉盒，打开，果然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神丹。
飞月取出神丹，转身弹向自己的肉身。
神丹化作一缕烟雾，进入飞月肉身的鼻息之内，立时，那具肉身开始隐隐闪光。
飞月转回身看芪归：“墨星师兄当初可是你的好友。”
芪归越发无言面对，长久静立。
“如果我告诉你，墨星没死呢？”飞月看着芪归脸上想死的神情笑意融融。
芪归惊讶扬脸：“真的！他在哪儿？你快告诉我！我要用我的神身换他重生！”
飞月转身，拂袖身后：“不用，我已经给他重塑神身。”
“你……”芪归震惊地看着飞月，再次呆立，无法回神，又是惊立了许久，芪归深深注视飞月，“仙界有人开启了变天令，惊动了神界，神界说那是仙界千年之劫，逃不过，但他们却不知能开启变天令的神族是谁，因为神界没有人能开启变天令，飞月，是你吗？”
归芪久久看着飞月，这个女人，一直是个谜，一个让他们师兄弟，陷入沉迷的谜。
第634章 懊悔与内疚是没用的
飞月对芪归扬唇一笑：“不错，就是我。”
芪归怔立在原地，飞月，居然能开启变天令！
飞月的笑容渐渐变得冷淡：“芪归，你可知错？”
芪归看着飞月忽然冷厉的眼神，心中猛然一阵刺痛，如同一把利剑划过他的心，鲜血不断涌出。
一切，终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飞月看他的眼神，是那样冷淡。
飞月曾经与墨星关系最好，而他们，却杀害了墨星，还封印了飞月，将她打落神界。
大家只以为飞月知道真相后，会返回神界向冰翊复仇。
但没想到，飞月，是来审判他们所有人。
飞月，果然不是常人。
她的心里，也没有他……
芪归落寞地低下脸，眼神开始空洞：“我们没有明辨是非，听信冰翊一面之词，杀害了墨星，还重伤了你……”芪归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这是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事。
尽管，大家彼此曾言，无论谁入魔，也只想死在自己兄弟的手中，但这次，他们却杀错了……
他居然亲手送走了自己的好兄弟，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更是亲手伤了自己心里所痴恋的女人，更加罪不可恕！
而当他们渐渐察觉入魔的并非墨星，而是冰翊时，他更陷入深深的痛苦中。
懊悔与悔恨深深折磨着他，让他在思念墨星与飞月的时日中，度日如年。
在自己的丹炉前，日夜枯坐。
心中的痛化作了毒藤，深深纠缠他，埋葬他，他不再与其他山海之子说话。
他开始闭门不见任何人，直到，灵姝师姐来找他，说要偷偷下界去看望飞月，让他准备一颗神丹。
他变得激动，变得混乱，也变得无法面对飞月。
但只要飞月服下他的神丹，他也内心获得片刻的安慰与安静。
这次，还是冰翊让他下来的。
冰翊知道飞月的计划，知道玄朔对飞月别有用心，所以，他没有怀疑飞月别有目的。
但当芪归站在这里，看到飞月那冰冷的眼神后。
他知道，飞月的目标从来不只是冰翊，而是，他们所有人。
正好，这给了他赎罪的机会。
死在飞月的手中，也是他最好的结局。
但在此之前，他要复活自己的好兄弟墨星！无论，用什么方法！
飞月淡淡看他一眼，化作小小的精灵飞落芪归的肩膀，坐下。
芪归一怔，心口的痛，因为飞月坐上他的肩膀而一时消散。
“去瑶海中心。”飞月拉住了芪归耳边的发辫，他的身上，永远是让她舒服的丹药清香。
芪归立时飞起，双脚掠过瑶海，画出一条蓝色的线。
飞月侧脸看芪归，目光不再冰冷：“芪归师兄，你和我的一个弟子很像。”
芪归睫毛微垂，目光再次落寞：“我知道，灵姝师姐跟我说了，我很羡慕你的弟子……”
飞月笑：“羡慕什么？你我相识也有千年，而我的弟子才刚刚跟随我。”
芪归一阵心痛，拧眉揪心。
是啊，他们与飞月相识千年，一同修炼，一同升仙，一同成神，这样的情谊，最终却被他亲手毁灭，他的心怎能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