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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只雄虫被叛军抓住之后(20)+番外

贺阑再次沉默。

和阮煦说话,对贺阑来说是件非常累的事情。在权势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贺阑早就已经深谙各种笑里藏刀的话术,总能够根据别人的形容举止,迅速判断出对方话语最深处的意思。

但阮煦不同,阮煦的话语表达的就是他本来的意思,没有半点修饰,也从来不会说谎。

可贺阑最无法应付的,也是这样的家伙,因为对付百转千回的人,他可以用同样弯弯绕绕的方式拒绝对方的条件,但对着阮煦,他却没有办法用双方都体面的方式交流。

阮煦不会说谎,也不会有那么多复杂的思考,但他用着他纯粹的直觉,得出了准确的判断。

他和那群贵族雄虫是不一样的。

贺阑觉得好笑,觉得很长时间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了,他按着眉心低低笑着,又觉得讽刺极了。

阮煦都能够轻易得出的判断,他却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看明白。

贺阑突然感觉无比疲惫,他没有再去问更多的事情,很长时间后他从阮煦的身上收回视线,破天荒地说了一句:“我没事,早点休息。”

阮煦看不懂他心里的弯弯绕绕,但听他这么说,终于是放心了下来。

雄虫本身体力就不如雌虫,出门这么长时间,又发生了不少事情,阮煦也早就累了,所以在确认贺阑心情稍微恢复之后,阮煦也松了口气,转身往自己那间窄小的屋子走去。

贺阑站在原地,看着他很快收拾好自己,钻进那只能容下一张小床的屋子。

那间屋子原本只是个储物间,被贺阑故意收拾出来,勉强能容纳人居住。

看着阮煦在屋子里换睡衣的样子,贺阑面无表情地站定了很久,久到阮煦已经换好衣服,吹干头发,掀开被子准备上床睡觉。

贺阑眼皮终于狠狠地跳了下,然后大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阮煦本来已经准备盖上被子闭眼睡觉,突然看到个黑影逼近,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看清凑近的是贺阑,他才放松姿态,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贺阑顿了下动作,他其实自己也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但既然已经这么做了,他也没再扭捏,板着脸说道:“以后别住这儿了,去房间里睡。”

阮煦有点不解:“这里不就是我的房间吗?”

贺阑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向阮煦解释什么,因为是他自己在接阮煦来的第一天,把对方带到了这里,并告诉他这里是他的房间。

贺阑突然产生了种荒谬失控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令他很不习惯,也很难以平静下来。

他无法解释,索性就不解释了,蛮横不讲道理地说道:“你今天起睡那边的房间,不住这里了。”

可是阮煦并没有因此而高兴,相反他有些紧张:“你想抢我的房间吗,我很喜欢这个房间,为什么要换掉呢?”

贺阑:“……”

他用了两秒钟去思考,然后沉着眸子如往常般说道:“我们来玩个新剧本好了,你是出生在荒星的雄虫,从小被大你五岁的哥哥收养,隐瞒身份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你们从小没有可以容身的住所,在四处流浪的日子里,住过最好的地方,就是贫民窟的草棚,所以你最大的愿望,就是住在宽敞明亮的大屋子里——”

他说到这里,抬眸朝着不远处的大房间看去,随后又向阮煦做出了示意般的动作:“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阮煦直直地看着贺阑。

接着他蹙起眉,有些委屈地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好骗,你就是想抢我的房间!”

贺阑:“……”

怎么这次这家伙倒学聪明了!

贺阑气得笑出了声,语气恶狠狠地说道:“是,我就喜欢睡这种又窄又小的树洞,我不睡这里我浑身不舒服,所以你能跟我换一下让我在这里睡一晚吗?”

阮煦也没想到他会为了睡自己的房间急成这样,看他这幅样子,阮煦连忙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你状态好像不对,要不要我在这里陪你……”

贺阑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在听见阮煦点头之后,他就俯身像拔萝卜似的把雄虫给抱了起来,然后大步把阮煦抱到里面房间的大床上安置好了。

而直到贺阑再次大步离开,坐在大床上的阮煦表情都还是懵的。

就这样贺阑“如愿”地睡到了那间小屋子。

次日醒来的时候,贺阑都还觉得四肢因为伸展不开而有些僵硬。

事实上以阮煦雄虫的娇小身量,睡在那个房间里空间是绰绰有余的,但贺阑身为雌虫长手长脚,睡在里面就显得局促了,结果就是他度过了一个相当难熬的夜晚。

可是贺阑清楚,让他难熬的并不只是这难以入睡的窘迫姿态。

一夜未曾入睡的贺阑,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如同逃跑般离开了那个房间。

接着他往厨房走去。

因为时间实在是太早,而贺阑又迫切地想要消磨时间,所以他破例没有使用生活机器人,而是自己亲手摆弄起厨房里的材料,在差不多捣鼓了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制作出了两份可称之为丰盛的早餐。

几乎也是在贺阑做完早餐的同时,阮煦也揉着眼睛顶着凌乱的头毛从房间里走出来了。

他看样子还有些迷糊,衣服也穿得不怎么整齐,肩头露出的大片光景,令贺阑眉尾一跳,咬着牙才移开视线。

不过当阮煦发现贺阑已经做好早餐,并把餐盘推到自己面前之后,阮煦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他睁大眼睛喊道:“等等!为什么不让我来做早餐了,是不是我做得太难吃了……”

贺阑瞥了他一眼:“机器只要定好时间,它就能提前做好食物,不需要你早起来做。”

阮煦低头看着面前的餐盘,小声说道:“可是你不是自己亲手做的吗?”

贺阑口不择言:“我有病不行吗?”

阮煦眨眨眼睛,试探地看着贺阑,仿佛真的在观察他生了什么重病。

贺阑觉得自己大概永远也找不对和阮煦相处的正确方式,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接着强自让自己平静下来,语气不带起伏地说道:“以后你不用再打扫房间了,也不用替我做饭,今天下午我会找人来把客房收拾出来,你住到里面去……当然如果你想住其他房间也可以,你想挑哪间都可以,想住我那里我就搬去别的房间。”

他低着头,轻戳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仿佛随意地拨弄着,但语气却有些紧绷:“对了,我还没问过你想做什么,如果你有想做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替你安排。你平常想去哪里也都可以去,我会安排人来保护你,帝城以内你随意走动,但如果要出帝星,必须向我说明,因为你的安全对虫盟来说非常重要。”

阮煦听着他的话,到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贺阑……”

贺阑握着餐具的手微微用力,接着又骤然松开。

贺阑也不管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有没有吃完,他像是被阮煦的话烫了一下,这才抬头说道:“阮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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