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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之后(164)+番外

“我的户籍在皇宫,谢谢。”连亭赶忙停下儿子的小脑瓜,他不需要他儿子为他做任何事,他连亭的儿子只需要快乐就可以了。而连亭从卖身入宫的那一刻起,他的存档就迁入了皇宫,除非辞官或者死亡,否则这辈子也不可能离开。“如果他们真的让我按照武官算,那更好了,武将的俸禄可比文官高。”

准确的说,是高级武将的俸禄比文官高。

大启也是有一点点重文轻武的,底层的武官没什么钱,这也是锦衣卫的军户很不希望这样世袭的原因。但武将就不同了,他们的俸禄从开国开始就比文官高,因为这是他们的卖命钱。

“那咱们絮哥儿的户口其实一直在皇宫?”不苦不可思议地看了过来。

连亭没说话,因为答案更不可思议——絮果其实一直都是个独立的京城户口来着。想在京城落户要么是随父母一起,要么就得买房置业。絮果从进京的那一年开始,就在京城有了一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房产。如果不是锡拉胡同的这一套五进的院子是皇帝赐的,连亭没办法给儿子,那它也会直接写在絮果的名下。

絮果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半夜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着,哇哦,原来我的户口也在皇宫里啊,那我和兰哥儿岂不是一个户籍上的好朋友?

一个兔子蹬鹰,絮果彻底睡不着了,恨不能这就去和他的好朋友分享这件事。

而他的好朋友……

此时并不算特别开心。

因为在晚膳桌上,闻兰因从太后伯母和皇兄发愁的口中听到了,连伴伴有可能要丁忧回乡奔丧的噩耗。

不苦大师的堂哥纪博士的那封奏折,小皇帝其实还没看见,他能知道这件事,是从其他官员的请安折子里。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借这个官员之口,让小皇帝早早的知道这件事。

对方是谁不好说,可一看就是很早知道消息的那一批人,毕竟奏折能在今天送上来,至少也说明了对方昨晚或者今早就已经写好了内容。

能是谁呢?

小皇帝觉得肯定不是连伴伴,因为连伴伴不需要做这么曲折的事,直接让闻兰因带个消息回来就行。而且这也不像连伴伴的行事风格,他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是解决麻烦,而不是先告诉谁出了事。哪怕这几年有故意锻炼小皇帝独立思考的能力,也不至于只给一个口风。

事实上,还能是谁呢?

只可能是廉深了啊。

他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儿子的生活与成长,虽然一直很克制的没敢靠太近,却绝对不可能答应让他的儿子离京,前往什么千里之外的镇南。

事实上,廉深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差点有了把儿子认回来的想法,但最后还是决定先试着阻止一下,不成功他再想辙。

“那絮哥儿怎么办?”闻兰因异想天开,“我可不可以接他来长乐宫住?或者我和他一起搬去我的王府?”

闻兰因自从被封王后,他在宫外的王府就被提上了日程。小皇帝选了离皇宫最近、最好、最大的一块地,准备把上面的旧房子全部推倒重建,如今一整个胡同都变成了他弟弟一家的。只不过北疆王府建了好些年,仍没有建好,因为小皇帝总是不满意。

他倒是也不着急,毕竟王府要等闻兰因成年了才会搬过去,小皇帝觉得他有的是时间给弟弟慢慢磨,慢工出细活,磨出一栋最好的王府。

小皇帝直接打破了弟弟的幻想:“如果要奔丧,絮哥儿自然要和他阿爹一起,那也是他的祖父母。”

虽然这个祖父母实在是不当人。

“那我不行!我不答应!”闻兰因立刻不干了,他连一天不见絮果都想的不行,整整分开六年?那还不如杀了他。不然他就跟着絮果一起去镇南,反正他是绝对、绝对不要和絮果分开的。

杨太后没说话,只是在心里想着,就你不想他们父子离开吗?哀家也不想啊。这么多年了,连亭始终是杨太后的主心骨。哪怕连亭什么都不做,只这么如定海神针一样往朝堂上一站,就让杨太后觉得底气十足,让她坚信不管别人如何想,总会有连亭在支持着她。

“朕会想办法。”小皇帝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家里还得是他来撑着。太后没有主意,弟弟只会胡闹。

小皇帝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但他会耍赖啊。他就要夺情,没有理由,先帝已经死了三四年了,规矩早该改一改了!

第二天的早朝上,连亭果然没再出现。

但阉党已经有人上书,希望陛下能够考虑夺情。毕竟武官不丁这不是传统吗?连亭是那样嚣张,嚣张到他甚至不愿意找个和阉党没关系的官员来说这件事,明晃晃的就用了自己人,把态度摆在这里。反对他夺情的,就是与他公然为敌!

但这一次杨党和清流一派却是早就商量好了要暗中联手,不管如何他们好歹都是文官,总让一个宦官与自己平起平坐又算什么呢?

能有机会把连亭摁下去,他们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阉党也按照连亭的吩咐,如愿把杨尽忠攀咬了进来。小皇帝根本不知道杨首辅还有这么一茬,但也是眼前一亮,目光炯炯的看向了杨尽忠。

说真的,小皇帝很希望让杨尽忠彻底滚蛋,但如果杨尽忠走的条件是连伴伴也走,那他宁可捏着鼻子认下杨尽忠。他并不希望连亭离开。

杨首辅自然早在听到连亭父母死了之后,就已经明白他当年的事情会被连亭利用。

并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不是由他来说,而是他的狗腿,对方跳出来直言,杨首辅当年能够用武官夺情,是事出有因。首辅之位何等重要?当时官学改革刚刚开始,很多事情都离不开他。他是无法替代的,才不得已而为之地出此下策。连亭一个东厂厂公,有什么离不开的?司礼监乃至是十二监,有的是宦官能顶替他。哪位掌印不能兼任厂公?

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于什么无法替代,而是挑动宦官内斗。

不要说十二监的掌印了,太后身边如今的管事太监,就不想复刻着连亭的脚步更进一步了吗?

是人就有私心,杨党做的就是让这些太监看到他们唾手可得的未来。而只要这些太监发力,在小皇帝和太后耳边日夜念叨,何愁这事成不了?

哪怕是阉党集团内部,都有人开始动摇。

本来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是要由司礼监的掌印张戴德来为杨党摇旗呐喊的,甚至张戴德自己就可以临时兼任一下东厂的厂公。

但不知道为什么,张戴德这个最初的制定计划人在这个关键时刻却缺席了。

他请假没来上朝。

虽然杨尽忠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张戴德的事可以后面再说,现在的重点是必须把连亭丁忧的事情坐实!

也就在这个吵架吵的最上头的时候,有个小内监从偏门而入,把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到了太后和皇帝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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