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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地罗曼史(39)+番外

铺天盖地的全球宣传中,耶茨城应当设置最尖端的生态改造温控系统,每个区域都会有自己的气候。

然而实际上,夏天的耶茨各区共享同一个热温,天气永远达不到适宜的标准,偶尔吹来的风是热的,昼夜温差极大。

气象局称,这是由于耶茨所在的行星本地气候,限制了系统的运行,唯一的建议是市民尽早打开家庭空调。三十年来,耶茨市民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多做抱怨。

清晨,展慎之从卧室醒来。他把窗打开,看楼下的一片丁香花园,一股热气迎面而来。

昨晚,他在家等到了十二点,父亲仍没有回家,只让秘书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市长实在是太忙了,明早再和您约时间”。

展慎之跑了步,洗漱后,楼下终于传来了动静。

不多时,秘书来敲展慎之的门:“市长请您去书房。”

上一次在这件书房,父子俩为展慎之报名参加前哨赛的事有少许争执。当时展慎之还未前往摩区,心中充满着虽未展露,却不成熟也理想化的壮志雄心。

在摩区待了一阵子,他对耶茨的情感似乎变得具象化,不再仅仅是关于他自己了,那些宏大的虚影成为了蒙纱的实体。

父亲坐在书桌后,抬手把领带扯开,满脸倦色,问他:“那个舞女的案子还没线索?”

“有线索,在查。”展慎之回答。

“前哨赛快开始了,”父亲朝他抬了抬下巴,奚落,“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这么没能耐,两个月破不了一个案。”

为了保证有关人员安全,展慎之调查得很保守,父亲的确也没骂错。

他微微低着头,又听父亲说:“我听到小道消息,说何褚以为我们父子有很大嫌隙,在拉拢你,这倒是不错。”

展慎之抬头看了一眼,父亲表情淡然,倒不像听说了他的绯闻。

“总之,剩下的几天,你把公事放一放,多做前哨赛的准备。”展市长没再在案子上纠结,勒令展慎之好好比赛,案子查得不好也就算了,前哨赛不能输得太难看。

展慎之听取父亲的演讲,走着神,心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

在庞正奇给他的邮件中,他似乎忽略了一项重要信息:舒成在摩区调查时偶然看见,摄下的那份妙龄少女寻人启事。

由于那位少女的失踪时间较早,展慎之在调取银行记录,未找到有效资料后,便搁置了对她的深入调查,没有像对四位俱乐部女郎一样,对她电子的消费记录进行逐点确认。

如果舒成不是在调查舞蹈女郎的行踪,而是在调查她,或者其他失踪女孩儿时出事的呢?

父亲还在喋喋不休,展慎之脑海中积压的疑窦和线索越来越多,终于打断了父亲:“我还有点事。”

父亲紧皱眉头,停下说教,愕然看他退出了书房。

九点钟,乔抒白走出私人影厅,热辣的气温把他逼回室内。

“好热啊。”他回头对老板娘抱怨。

老板娘在化妆,眼都不抬,道:“冰箱里有棒冰。自己去拿。”

乔抒白看着实时气温表发怵,不想经过露天无遮蔽的大街去俱乐部,便到冰箱里拿了一根小冰棍,坐在休息椅上吃完了。

有客人进来开房,他便做引路的服务生,将他们带去房间。

将近十点,安德烈才给他回了消息:【醒了。什么事?】

乔抒白走进房,给安德烈打电话,安德烈接起来,哈欠连天,仿佛二十个小时都不足以让他睡饱。

“我有事想问你,”乔抒白想了想,“你原本单纯的社交软件,是在什么人的要求下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投资人要求的。”安德烈说。

“你知道他是谁吗?”乔抒白没忍住,紧接着追问。

没想到一向有话直说的安德烈突然诡异地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冷冷问他:“你问这干嘛?”

“好奇啊,问问不行么?”

“我只想找我姐姐,你为什么要问这么多?”

说着说着,安德烈变得愤怒起来:“我看让你帮忙找我姐姐,是肯定没希望了。”

安德烈性格像个小孩儿似的,脾气发得急,乔抒白还来不及哄骗,他就把电话挂了。

乔抒白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为了稳住他,只好给他发:【对不起,我下次不问了。我会和你一起努力找梅蜜的。】又试探着问:【我们一起去报警?】

【我不相信警察,警察都是废物、垃圾、臭虫。】【你以后别联系我了。】

乔抒白没办法,想了半天,问他:【那以后谁给你买东西吃?】

安德烈回他:【不用你管。】

乔抒白绞尽脑汁:【那你又要吃营养剂了。不像我今天吃了冰棍,很好吃。】

【我家很冷,不需要冰棍。】

安德烈简直油盐不进。

乔抒白正无计可施时,又一条消息进来了:【什么味道?】

乔抒白说香草,安德烈说他喜欢樱桃味,让乔抒白立刻给他送去,他马上就要吃。

乔抒白虽然答应展慎之不贸然行动,不当面问安德烈问题,但送冰棍又是另外一回事。且在他看来,安德烈并没有什么危险可言,只是个得顺着哄的成年儿童。

且安德烈这场漫长的睡眠,和语焉不详的答话,让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如果放安德烈一人在家,安德烈才会有危险。

乔抒白想把安德烈先带出来,找个地方安置。

他给展慎之打去电话,展慎之没接,他便发了条消息,通知展慎之,他打算去安德烈家一趟。

为了以防万一,乔抒白还是从老板娘那拿了电击棒,在热浪中来到冷饮店,装了一箱樱桃味的冰棍,用保温箱装好,搭无人的士来到了二号大街九号巷。

这栋楼是用灰色的砖石砌成的,与摩区其他建筑相比,显得更坚固和庞大。

昨天的搬家竟然还没结束,门口的货车仍停在那。

不过大约是午休时间,劳工体们呆滞地站在车边,指挥的工人们不知所踪。

乔抒白提着保温箱走进玻璃门,中年保安的座位也空着,门厅的木色合成地板上,丢着几个纸盒与垃圾袋,无人捡拾。

乔抒白敲了敲102室的门。

他等了一会儿,期间公寓楼的保安好像吃完了饭,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位置,不过没注意到他。

安德烈打开门,警惕地看着他,阴森的冷风从里面吹出来。

“给你拿冰棍来了。”乔抒白抬头笑了笑。

“你要进来?”安德烈问。

“不然呢?”乔抒白晃晃手里的盒子,“我又不是快递员。”

安德烈不情不愿地让开了,由乔抒白走进去,点着靠墙的一扇门:“那里是冰箱。”

乔抒白开了冰箱,里头空无一物。

他蹲着把保温盒打开,刚想回头递一根给安德烈,猛然发现安德烈不知何时,无声地贴在了他的身后,也蹲着,呆呆瞪着他,表情十分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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