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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居然不是虚拟游戏?(144)

顾朝年立刻跳起来,再在顾尘夜脸上吧嗒一口:“我四岁啦,离八岁就剩……”

顾朝年举着手指数了半天,兴高采烈报着数出来的数:“还剩一年就八岁啦!你明年快快来接我!”

顾尘夜心里一笑,从太后宫殿的殿门里走出来一位宫娥,瞧见藏在树背后的小人儿,立刻小跑上来,着急道:“小世子,王妃可为了你都急哭了呢!”

顾尘夜心下着急,忙忙跟着宫娥就往殿门处去。

行了一半却又想起,他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便又停住脚步转头看。

葱郁宫道间,方才那树背后,同他许下了亲事的小公主连影子都瞧不见,仿似未曾出现过一般。

顾尘夜茫然的一摸颈子,原本一直挂在颈子上的红玉葫芦却是真真不见了,而手上的那颗野果却还捏在手里……

顾朝年顺着树身子爬上宫墙,看着那位小哥哥进了宫殿,方伸着双臂平衡着身子,踩着墙头从一面宫墙窜到另一面宫墙,一直到了偏僻处的冷宫。

他骑在墙头探着脑袋往院里瞧,阿娘和方姑姑都在院里另一头做绣活。

他忙忙顺着墙根上的一棵树出溜溜下去,蹑手蹑脚的进了废殿。

他将将要往他房间里藏进去,他阿娘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又在哪里疯去了?”

他转过头,瞧见他阿娘,四年前已打入冷宫的顾妃,正停了手中的绣活,肃着脸瞧他。

他忙狗腿子的窜过去,从他那脏兮兮的襦裙衣兜里掏出个纸包,讨好道:“我帮膳房的姑姑摘菜,姑姑奖了我一颗糖,阿娘吃。”

顾妃看得心里一酸,冷宫物资缺乏,这么大了还要穿宫仆的衣服,对他的苛责也就少了几分,只擦拭着他额上的汗,柔声道:“日后莫去膳房,我们年年不是奴婢。”

他忙点了点头,将糖块往顾氏怀里一塞,乖巧道:“阿娘我去练字。”迈着小短腿蹭蹭进了破旧的废殿。

他坐去桌案前,装模作样的拿了笔描了几个字,透过大开的窗户瞧见他阿娘同方姑姑又去忙手中的绣活,再没有关注到他,方丢下笔,从衣襟里拿出红葫芦,放在手中把玩。

他掰着手指再算了一遍八岁减四岁,这一回竟又算出一个三来。

他捧着面颊叹了口气,喃喃道:“也不知道那小哥哥究竟何时来接我……”

用过晌午饭,天色渐黑,他白日在外玩了一整日,早早就垂了脑袋打起了盹。

方姑姑抱着他,将他送到小床上,方回到院子,依然同顾氏两人加紧赶制着绣活,以期第二日就能托内侍带出宫去,好换几个银钱糊口。

不知过了多时,外间渐渐起来喧闹声,便是高高宫墙外也能瞧见冲天的火光。

方姑姑忙忙起身开了宫门,外出去打听消息。

未几,他急切冲回来,一把将宫门顶严实,胆战心惊同顾妃道:“主子,皇后逼得内侍们□□,冲击了宫门,已有人往宫外逃出去了!”

顾氏一惊,在方姑姑的劝阻下,用力拉开冷宫门,几步窜了出去。

等他回来时,只在宫院里呆站了半晌,立时就下了决定。

“收拾东西,趁乱逃宫!”

大晏泰安十四年,冬,龚州。

鸡叫了没多久,日头将将升起,府衙赁来安置前线伤兵的小院已经空空荡荡。

重伤初愈的伤兵们陆续重赴战场,走的差不离。

留下来为数不多的几个,除了昨日新到的两三个伤兵,便是一两个管事的武将。

初冬才将至,天气就冷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府衙雇来的李郎中打着哆嗦、踮着脚尖一路快步到诊病室门口,转头看见隔壁房门外,随风飞扬的门帘下露出的一双白底皂靴,心里一笑,向藏在门帘后的人悄声道:

“小师弟,一大早藏在这,准备抢女人?”

灰扑扑的棉门帘后面,倏地钻出个脑袋。

男装打扮的顾朝年瞪圆了眼睛,亮了亮手指间夹着的一根银针,呲牙咧嘴低声骂着:“烧你的姜汤去!”

接了他师兄班、看顾伤患熬了一个整夜的少年,脸上没有一丝儿疲惫神色,唯有的是捉弄人即将得手的期待和兴奋。

李郎中耸了耸肩,推开诊病室,起了灶火,往大铁锅里倒满水,开始烧火。

未几,顾朝年跟着进来,寻出老姜,一边削皮,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间的动静。

半晌,外间传来吱呀的开门声,他立时停了手中动作,心里数了三个数。

三。

二。

一。

但听一声闷响,紧接着便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哎哟~~谁把水泼门口啦~~”

顾朝年心里一乐,正要缩去门口细瞧,他师兄已经快步要往外跑。

他一把拉住他,悄声威胁道:“那色胚乱摸我,你若敢救他,莫怪我向师傅告你!”

他一愣,狐疑的瞟他一眼:“告我什么?我老老实实一郎中。”

他向他一扬下巴,狡黠道:“告你和王家小寡妇有一腿。”

他倏地一惊,威胁道:“你敢搅了我的好事,我就……”

他梗着颈子看着他:“怎地,想打我?不想要你那王寡妇了?”

门外的呼痛声越加汹涌,还加上了叱骂声:“郎中呢?都死绝了啊!”

他忙一叠声的喊道:“来了来了来了……”急急出去了。

顾朝年生怕他这师兄犯了好人病,缀在他身后跟了出去。

如他所愿,一间土坯房门槛边的厚厚冰面上,摔的七荤八素的武将正哎哟连天,呲牙咧嘴的乱喊。

李郎中忙忙上前,使力要将这武将扶起来。

只一动,武将的嘶吼声就更大了些。

李郎中一个人扶不起这武将,只得向顾朝年投过来求助的目光。

顾朝年一瞪眼珠子,暗骂他师兄不分亲疏,转眼瞧着武将笑嘻嘻道:“哥哥,我瞧着,你坐不起身,这是摔伤了尾巴骨啦!”

武将偏头一看李郎中,见李郎中也点了头,忙忙忍痛问道:“可严重?”

顾朝年装出个感同身受的模样,呲牙咧嘴道:“若哥哥你已娶妻生子,便不严重。若还没,啧啧……”

他一摊手:“你就要对不起你家祖宗咯!”

那武将顿时哭嚎的嘶声裂肺,中途方想起来,流着眼泪珠儿同他道:“顾兄弟,那你家里有没有姐妹……”

顾朝年一步跳开老远,摇着头叹道:“你这都要生不出娃儿了,谁看的上你啊,莫做白日梦啦!”

他起身回了诊病室,背上药箱出来,看也不看那倒在冰面上爬不起身的武将和手忙脚乱的李郎中,慢悠悠的去了。

清晨的龚州铅云密布,不知何时就要迎来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正值民俗集市,街面上都是小商贩,急等着将手头上的货物卖出去,好换一些过年的银两。

人来人往中,街边上牵着马前行的几位便装官员便不那么引人注目。

已过五旬的龚州府府尹亲自牵马在前带路,一边留心着不踩踏到民众,一边同身畔的两员武将致歉道:“恰逢大集市,大街小巷都是人,无论从哪条路走,都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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