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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作吧(29)

孟逸磊:“……”

怪不得非要把两扇门全打开呢,就是显摆着给他看呢。

其实孟逸磊是有点儿羡慕的,许知南那种女人,虽然有些傲气,还事儿事儿的特不讨人喜欢,但却足够好看,也够有文艺底蕴与生活品味,单从形象和气质上来说,她真挺拿得出手。

就是太敏锐了,不好掌控,也就林嘉年这种没有花花肠子的男人受的了她。

想了想,孟逸磊又问了句:“你媳妇儿给你洗衣服么?”

林嘉年:“一般都是家里阿姨洗。”

孟逸磊舒了口气:“我想着也是,”不然他也不会来找林嘉年借衬衫,“你媳妇儿是个大艺术家,十指不沾阳春水,但配衣服这种花里胡哨的事儿她总是能干的特别好。”

林嘉年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不悦地说:“我媳妇儿招你惹你了?你天天对她意见这么大?”

孟逸磊问心无愧:“她对我意见也不小。”

“……”

林嘉年还真是没法儿反驳这话,但他不得不维护他媳妇儿:“她对你没意见。”说完,就从挂衣服的横杆上取下了一套浅灰色的西服,递给了孟逸磊。

孟逸磊只把白衬衫从衣挂上取了下来:“衬衫就行,西服不用。”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孟逸磊就换上了林嘉年的衬衫。他们俩的身形身高差不多,孟逸磊穿着林嘉年的衬衫十分合身。

换好衣服后,他就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第二天清晨,许知南又收到了齐路扬发来的微信消息。

齐路扬已经回国了,并且又一次地询问许知南能不能找个时间见一面?

许知南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大一会儿,回了句:【行。】

齐路扬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今天可以么?】

许知南想了想:【今天不行,今天要给出版社返稿子。】

齐路扬:【明天?】

许知南迟疑了,因为明天是结婚纪念日啊……结婚纪念日去见前男友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她就是去还个钱而已,早点儿把欠的人情债还完了,就一身轻松了啊,不然她心里面一直惦记着钱的事。

钱一还完,就彻底两清了。

反正林嘉年也是明天晚上才回家。

权衡了许久之后,许知南做出了决定:【明天上午十一点,盛夏里见。】

盛夏里,是她从学生时代起就经常去的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的老板是一位极为英俊的中法混血,血脉里天生自带着法式浪漫,店中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皆蕴含着一股罗曼蒂克式的热烈与奔放。

老板最拿手的一样作品是手冲瑰夏。每一颗咖啡豆都是他自己烘培的,他将骨子里的法式浪漫风情与高超娴熟的技艺全然融合在了一起,及尽可能地发掘出了瑰夏独树一帜的甘甜风味。

她最爱喝的也是瑰夏。每每到店里,她都会点一杯手冲咖啡,坐在临窗的位置,望着窗外的那棵高大繁茂的梧桐树,一坐就是一天。

齐路扬回了她一个字:【好。】

许知南放下了手机,掀开被子下了床。到了卫生间后,她拉开了洗手台下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只未开封的验孕棒。

昨天下午回家的途中,她顺路去药店买了两根验孕棒。

担心验孕棒的结果会有误差,所以许知南准备今天早上验一次,明天早上再验一次——双管齐下,保准精确!

然而,当她坐上马桶的那一刻,脑子里面又突然冒出来了一个相当犀利的问题: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去医院验呢?医院的检查不比验孕棒更准?

真是一孕傻三年,她的脑子已经开始不好用了。

许知南为自己急转直下的智商叹了口气,然后迅速拆开了验孕棒的包装盒。

测验结果是两道杠。

虽说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但许知南还是难以自持的激动了一下下。

从马桶上站起来后,她直接走到了洗手池前,撩开了白色的真丝睡裙。

明亮洁净的镜子中,她的小腹依旧白皙平坦,但是已经有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在其中孕育着了。

许知南的内心突然升腾出了几分异样的情绪,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感觉幸福,却又觉得心酸。

她从第一次来生理期起,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都不要当妈妈。

她不讨厌小孩子。她只是讨厌妈妈这个角色,讨厌当妈妈。

她从她的母亲身上看到了“妈妈”这个角色的可悲性,她无私、疲倦、劳苦,思虑过度,却又强势、自私、冷酷、崩溃,并且这种崩溃不只是对她个人来说的,还对她的孩子们来说。

她的母爱总是苦大仇深,她觉得自己的付出必须得到回报,她要求她的女儿必须懂得感恩。就好比说,她给她请了一位顶级钢琴家作为她的钢琴老师,课后,她从不会夸奖她表现的有多棒,她只会冷酷的、苛责地对她说:“你应该珍惜这么好的老师,而不是沾沾自喜。”

她还经常对她说:“你的起点已经是许多人的终点了,不要有那么多的怨言,你应该感恩你的父母,而不是当一头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在年少时,她总是被她的母亲预判为“白眼狼”。后来她和林嘉年结了婚,彻底落实了“白眼狼”的身份。

她的父亲也是让她对“妈妈”这个角色感到悲哀的另外一重原因,因为她的父母根本就不相爱。

他们之间没有琴瑟和鸣的温情,因为他们不是夫妻,而是一对合作方,他们的合作项目就是婚姻,教育孩子是合作项目中最重要的一条。

感情对于这对商人来说是完全不重要的,他们只需要在外人面前逢场作戏就好,私下里,他们相敬如宾,真正的入幕之宾,而非枕边之人。

她的父亲从不在乎她的母亲心里有谁,她的母亲也从不在乎她的父亲外面有谁,只要不影响他们两个之间的合作项目,他们俩都可以对对方的不忠视而不见。

记得她上小学五年级那年,某天下午放学后,一辆黑色的埃尔法保姆车停到了她的小学正门前,里面坐着一位在当年红极一时的女明星。

明星的号召力很大,不少人聚集在那辆车的周围,试图一睹大明星的真容。

妈妈还没来,于是她也好奇地凑了过去,但意外又惊喜的是,对其他人横眉冷对、呵斥后退的助理却唯独对她网开一面,不仅对她笑脸相迎,还客客气气地把她请到了车上。

然后她就在车中和那个十分漂亮的阿姨一起吃起了饼干,阿姨还十分温柔地问了她几个问题,又夸奖她长得漂亮,乖巧懂事。

她当时特别喜欢那个阿姨,觉得这个阿姨世界上最善良的仙女。

后来妈妈来了,把正玩的不亦乐乎的她从车上接了下来。虽说妈妈并没有发怒,一如既往地端庄自持,但她却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妈妈的怒火。以及,那个漂亮阿姨对妈妈笑得十分明艳,明艳到志得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