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我是不是老了？”
在她的认知了，思乡的人多是老年人。
“不老，出来久了，想回去乃人之常情，别说你想回去，大家都想回去。”
在海上漂流久了，内心深处总觉得空虚，尤其当面对其他岛的攻击，大家便不由自主想到祖国，“离开前，我觉得故土是盘根交错的关系网，一个人舍不得故土，是舍不得那儿的风土人情，现在来看，好像有所不同。”
“哪儿不同？”
“更倾向于地理范围。”
“我也是。”顾明月的手搭在他胸前，“未来的人学习历史，会懂我们的心情吗？”
千百年来，思乡的概念好像不同了。
“会。”赵程说，“我们见证过地球最黑暗的几年，见证过无数物种的出现，以前人们爱追寻恐龙的足迹，现在，有比恐龙更值得探寻的时代，他们会试着感受我们的心情的。”
“这么想想，自己还挺伟大的。”
见证了自然历史的改变，能不伟大吗？
赵程说，“是啊，为了供未来的人研究这个时代，基地的文学家们坚持不懈的记录着生活。”
再艰难困苦的环境，总有人坚持着自己的爱好，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明月，困了没？”
“困了。”
“睡吧，明天我叫你起床。”
第二天要上班，两人没有回部队宿舍吃早饭，而是简单啃了两个面包就走了，张熙媛在停车棚等着，看两人手挽着手出来，羡慕不已，“顾姐，都是警察，赵医生怎么这么清闲呢？”
武警和消防早就合并了，某种程度来说，小邹和赵程的工种一样。
顾明月回答，“救援队一出任务就是几天几夜不着家，上面估计考虑到这点，给的假期要长点吧。”
“哎，我想让他进救援队，他说不行，水平不够，顾姐，你能不能...”
顾明月拍拍赵程胳膊，后者心领神会，“这是找你顾姐没用，条件在那儿卡着。”
张熙媛又叹气，出去路上，碰到几拨挑着箩筐出去的，应该是挑东西上岛卖的，张熙媛回到正题，“顾姐，你的卖品准备好了？”
顾明月指指后备箱，“装好了。”
张熙媛翻身去看，东西用透明袋子装着的，几根衣架露了出来，她说，“你卖衣服？”
“嗯，我哥买的，穿不了，只能卖了。”
另外还有包包鞋子，赵程早早就拎到后备箱装着了，顾明月问她，“你收集到首饰了吗？”
“必须的呀，我们宿舍人多，首饰五花八门。”
贵的有，便宜的也有，就是有些成色不好，氧化生锈了，她处理过了，还是有些瑕疵，但她不出成本，能卖多少是多少，想到自己的生意，张熙媛恨不得立刻飞到岛上去。
下车后，她率先去治安亭，问申请的船送来没。
警察说，“还没。”
“啥时候能送来？”
“最早也到下午去了。”警察说，“今天天气不好，有船也出不了海啊。”
张熙媛抬头看了眼，“不一直这样吗？”
太阳照着，乌云翻涌，像要下雨，却又没雨。
“今天不一样。”警察说，“海面都没风。”
他一说，张熙媛瞬间感觉到了，本该大风漫天的海边，这会儿无风无浪，她蹙了蹙眉，“海浪怎么也没了？”
“专家说可能有暴雨，你们别乱走。”
张熙媛嘀咕了句，回去跟顾明月抱怨，顾明月安慰她，“生意什么时候都能做，自己安全最重要。”
赵程把车停在路边的，不太放心张熙媛，暗暗叮嘱顾明月，“张熙媛做事冒失，你不要跟她到处跑，那几搜轮船一直没有动过，许是发现了什么也说不一定。”
顾明月没有注意到海上巡逻的轮船，经他提醒，朝海面眺望了一眼，“不会有海洋生物钻出来吧？”
“你回帐篷，我过去看看。”
巡逻分海上跟空中，赵程坐直升机过去的，顾明月担心出事，在帐篷外面翘首以盼，见直升机在轮船上方盘旋，两个人顺着绳索滑下，没多久又顺着绳索回到直升机，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十一点过，赵程才重新出现，“海底有异常，你们先回去。”
顾明月拧眉，“出啥事了？”
“暂时还不清楚。”
赵程一组一组的通知，为避免引起恐慌，他让大家去村里，顾明月有车也没回去，而是和组员们一起去了最近的村子，村民们收到消息也收工回家，不安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维持治安的警察解释，“海底有巨物，基地派人下去看了。”
“浮力设备不会出问题吧？”
“不会。”
警察心里没底，但在群众面前，不能表现出丝毫的退缩。
断断续续的，好几辆轮船过去，海面咕咕咕冒着泡，应该是潜水艇，张熙媛问，“不会又有鲸鱼来了吧？”
鲸鱼体型说大，真横冲直撞过来，比荒岛的威力还大，见没人吭声，张熙媛焦急地搓手，“你们说我是不是扫把星啊，走到哪儿，哪儿出事。”
“这年代，谁不是这样？”
到哪儿都避不开灾难，最难的时候，躲在家里都能染上三血病，这世上就没个安全的地儿，唐山海劝张熙媛，“你别东想西想的，咱们基地的实力还是有的，再大的麻烦，都能解决。”
“就怕是变异的海洋生物，再来一次鲨鱼群就惨了。”
鲨鱼群已经消失了，她们离鲸落的地方应该很远了，唐山海说，“咱们待在岸上，管它什么鲨鱼，离了水就是咱们说了算？”
张熙媛反驳，“你怎么说了算？”
唐山海挠头，“跑呗。”
在场的人被这话逗笑，紧张的氛围松弛些许，张熙媛歪了歪嘴，“就怕咱们脚下的地陷落。”
话刚说完，只觉地面震了震，跟地震的震动不同，这次震动好像有人跺地板似的，张熙媛身形一晃，脸上血色全无，唐山海脸色也不好，“张组长，你不会是乌鸦嘴吧？”
她们站在村里的水泥路上，村民们在两边院子里，见状，慌了神，“要不要躲回屋啊？”
警察吹口哨，安抚道，“不用害怕，大家先蹲下。”
蹲地后感觉愈发明显，底下像有东西想钻出来，有村民受不了，抱头往外面跑，“要塌了，地要塌了。”
警察拦住他，沉脸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