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还说什么了？”
“没啥了，翻来覆去就是周娅性格不一样了，我懒得听，简单聊了几句就下来了。”
周爸爸话不多，在沙发坐着，她走的时候，周爸爸让她没事别回去，以免顾家待她生分了，想到满头斑白的父亲，周慧喉咙哽咽，“明月，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她自认比不上明月坚韧，做事没有她果断，这样的事放在明月身上，肯定要跟家里断绝关系的。
顾明月说，“我也是有先知罢了。”
没有先知的她死得很惨。
豆芽村很快就到了，村口的围墙已经有半人高了，村民们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堆钉子，反着一根一根往围墙里钉。
顾明月说找顾奇，立刻有人去喊。
“你是顾科长妹子吧？”一个钉钉子的村民说，“我姐两条腿被老鼠咬得溃烂，是你给她止疼药吃的。”
顾明月不愿意承认，装作一副记性不好的样子，“是吗？”
“幸好有你，要不然她们坚持不到去医院的。”男人说，“其他村好多人受不了，自杀了。”
被老鼠叮咬后，大家下意识认定自己感染病毒活不长久，有人借势装疯为所欲为，拉着全村人陪葬，有人默默忍耐，继续帮忙驱赶老鼠，直到四肢溃烂才吭声。
他姐就是这样的人，两条腿密密麻麻全是牙印。
“好人有好报，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看脸，对方年纪似乎比她大点，听到这话，顾明月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认生的顾建国顺其自然接过话，“借你吉言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也会越来越好的。”
顾明月看到几个熟悉的脸庞，是那天在车里的人。
她问，“你们好了？”
“吃了止疼药，去医院消毒包扎就好了。”对方说，“那天谢谢你了啊。”
药品珍贵，设身处地，换成他们自己恐怕舍不得拿出来，顾明月想也没想就把药给他们了，他们心存感激，“当时没有经验，否则自己就能处理。”
害得他们提心吊胆了好久，一会儿想躺平等死，一会儿又不甘心想继续活，心情像坐过山车似的。
男人说，“专家们说了，被老鼠啃咬不会感染疾病，就当被蚊子叮了。”
短短几天，他们的心态发生了极大的转变，顾明月整天在种植地，完全没听到这种说法。
不一会儿，顾奇戴个黄色头盔从小路尽头走来。
各家院墙挂着的绿豆杆不见了，小路亮堂许多，顾奇皱眉，“爸，你们怎么来了？”
顾建国不动声色把电动车停到他面前，然后一巴掌就拍了过去，“能耐了啊，让明月在这儿陪你，明月有个好歹，看我不宰了你。”
顾奇肩膀挨了一下，痛得表情裂开，“爸...”
天地良心，有明月在他更安心，便让明月多待一会儿。
委屈的看向顾明月，“你说过不告状的。”
语声一落，肩膀又挨了一记，“敢做就不要怕人说，明月关心你，骑着电动车来看你，你不惦记她的安危，还让她待在这么危险的地儿...”
劈头盖脸一通数落，顾建国忍不住又动手。
顾奇也不躲，直直挨了好几下，末了举手投降，“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这么多人，你给我留点面子啊。”
顾建国脸色铁青，“不给你留面子老子就拎着刀来了。”
“......”
这是他亲爸吗？
分明是明月一个人的亲爸。
顾明月选择告诉顾建国这事是不想顾奇打她的主意，顾奇电影看多了，骨子里想做英雄，知道她有杀虫剂，可劲的搜刮，明明政府发了杀虫剂下来，他留着不用，尽惦记她的。
这种做法不能纵容。
还得有个人治治他。
顾奇求饶，顾建国放他一马，“你以后死在外面也不管了，反正有小轩他们，不指望你。”
“......”
这是去父留子啊，顾奇揉着发疼的肩，质疑，“爸，我不会是妈跟别人生的吧？”
“呵，你总算反应过来了。”
顾奇：“......”
知道事情始末的两个同事在边上笑，“顾哥，你就别惹叔生气了，你和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绝对亲生的。”
父子两齐齐转头，“干你的活吧。”
“......”
其他人也忍不住笑起来，周慧看顾奇没事，心里的大石落地，“明月，附近还有老鼠吗？”
“有，但是不多。”顾奇同事说，“前天起，我们就捉不到老鼠了。”
顾明月见识过他们的方式，“有青蛙和蛇吗？”
“村里没有，地里有，上面让我们看到警惕那些动物，但不必恐慌，它们体内的寄生虫跟老鼠一样，对人体还算友好。”说着，他强调，“当然，毒蛇必须小心。”
看来村里的消息跟基地一样。
顾奇同事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们待在基地，有没有听说基地吃老鼠肉？”
“......”
消息传得这么快？
顾明月正要回答，被兴致勃勃的顾建国抢了先，“怎么没有？社区食堂天天都煮鼠肉吃，其他居民也开始了。”
“鼠肉真的能吃？”村民们精神一振，表情生动起来。
顾建国说，“有没有毒我不知道，反正闻着挺香的，对了，记得先过油锅。”
村民们答，“这是肯定的，高温杀毒嘛。”
提到美食，村民话多起来，问基地厨师做的什么味儿的，顾建国老实说，“目前是尝试过两种，麻辣和清蒸，厨师说清蒸调个蘸料更好吃，麻辣的话有点普通了。”
任何食物，麻辣味都会盖住食物本身的味道。
村民说，“清蒸也要跑油锅吗？”
“要。”
“十三香味道怎么样？”
“不知道，你们可以试试。”
顾明月嘴角抽了抽，顾奇指旁边，示意她去边上说话。
看他表情就知不是啥好事，顾明月不动，“啥事啊？”
顾奇偷看一眼顾建国，硬着头皮走到顾明月身前，“你带杀虫剂了吗？”
“......”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顾奇是这种人呢？
不对，准确的说他都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老想占她便宜？
“没有。”顾明月斩钉截铁。
“妹子，我唯一的妹子，哥盼星星盼月亮就盼你来呢。”
周慧忍俊不禁，“你要杀虫剂干什么？”
她嗓音有些大，吓得顾奇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周慧哭笑不得，“知道要挨打你还问？”
“这不希望妹子能可怜可怜我吗？”
他是豆芽村的负责人，必须保证全村人的安全，但上面发的物资有限，他只能私下想办法了啊。
“妹子，你哥要是升官了绝不会忘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