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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禅(77)+番外

正在厂里打斗的钟毅,听到这凄厉无比的声音,心头巨震,一脚把对面的工人踢倒在地,拔腿就往大门口死命地跑。

钟毅跑到时,李微意已打完急救电话,手机掉在血泊里,她跪在地上,把张静禅整个抱在怀里,人也像是痴痴呆呆的了。

钟毅看到这一幕,只觉心脏剧烈一缩,一时间竟不敢问她一个字。这时李微意抬手往旁边的墙后一指,钟毅抬头,隐约望见挖机一角,立刻冲了出去。

一个急刹车,黎允墨把车停在两人身边,也吓懵了,跳下车,喊:“她怎么了?”突然黎允墨反应过来,眼睛睁得更大,嘶吼着哭了出来:“禅哥——是禅哥——”

救护车的灯光闪烁;黎允墨趴在地上痛哭;钟毅揪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工人回来,按在地上,工人眼神闪烁;两个退伍兵已经制服了所有工人,匆匆赶来;刘盈趁乱不知所踪……

混乱的工厂街头,李微意抱着张静禅,把自己的脸和他冰凉的脸紧紧贴在一起,痛苦地闭

上了眼睛。

——

医院。

夜里11点35分,抢救室外。

李微意和黎允墨就像两只没了家的小狗,坐在门口的地上。

李父、李母、李晓意全都来了。吴馨慧接到“儿子”李微意的求救电话,也来了,帮忙找了市里最好的专家。她望着失魂落魄的儿子,又望着悲痛欲绝的李家人,叹息不已。

李父眼睛是红的,如雕塑般死死望着前方虚空。李母一直在哭。李晓意也在抹泪,钟毅坐在她身边,刚哄了一两句,李晓意推开他:“滚!我以为你稳重有分寸,你怎么能带微意掺和这么危险的事?你不要碰我!”

李家人只知道“女儿”意外被张家工厂闹事的工人害了。

钟毅的眼睛也是红的,自责地低下了头。

李母突然站起来,走到李微意身边,李晓意连忙扶着她跟着,李母说:“阿禅,你一直对我们家有恩,我们感激你,我们两口子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可工人闹事这么危险的事,你为什么要带她去?她还没成年,她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为什么呀?”

面对李母声泪俱下的质问,李微意只觉得心口痛得无以复加,她把脸埋进手掌里,反反复复地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他还想着保护我……都是我的错,我太没用了……对不起……对不起……”

看这个孩子,哭得比他们还要伤心欲绝,一时间李家人再也说不出半个责怪的字,李母重重叹了口气,颓然坐回原地。

一旁的吴馨慧看着看着,也哭了。

黎允墨原本垂着头,闷闷的,闻言又开始抹泪,低低地喊“禅哥……禅哥……”

又过了十几分钟,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门被推开。

门口的所有人都站起来。

医生走出来,看着李家人,说:“手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还需要观察……”

所有人几乎都喜极而泣,唯独李微意,站在人群最后,透过医生护士身影间的缝隙,呆呆望着屋里病床上那个人。

其实根本看不清楚,只看到蓝色手术单和被绑了很多圈绷带的头。

“但是……”医生露出遗憾神色,“伤者脑部遭受剧烈撞击,会有强烈的脑震荡和后遗症,还有部分淤血压迫神经……”

李父焦急地问:“我女儿会怎么样?”

医生叹了口气,说:“她有很大概率,会变成植物人。就看今晚能不能醒了。”

李母软倒在地,被李晓意和钟毅扶起,李父呆住。

黎允墨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喃喃道:“植物人……植物人……禅哥……”他看了眼李微意,又低头看表:“还有8分钟到12点……”

李微意惨然一笑,低声说:“能换回来,我就安心了。”

黎允墨听懂了,眼泪一下子飚出来,抓住她的胳膊,说:“嫂子,他会等你的,他一定会等你的。”

就在这时,病床被推了出来,送入旁边的重症监护室。一群人一拥而上,却被护士拦了。李微意只远远看了一眼,他躺在床上的模样,就被护士挡在了重症监护室外。

李微意低头看了时间,还剩6分钟。

她拨电话给张墨耘,依然是关机,他还在回湘城的飞机上。

李微意盯着手机,又拨出许异的号码。

同样关机。

许异跟着张墨耘去了BJ,他们应该在同一班飞机上。

李微意长吐一口气,抬起头,把正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张望的黎允墨拎回来,说:“跟我过来。”

黎允墨不明所以地跟着她到了昏暗无人的楼梯间,李微意探头看了看楼上楼下都没人,掏出口袋里的录音笔,说:“我马上要走了,这个,你一定一定,要亲手交到张墨耘手里,不要让其他任何人转交,也不能被任何人看到。你能办到吗?”

黎允墨红着眼,瓮瓮地答了声:“能!”

李微意说:“这是你禅哥拿半条命换来的。”

黎允墨发狠道:“笔在人在,笔亡人亡!”

李微意笑着抹了一下眼泪,说:“那倒也不必。”她拍了拍他的肩,说:“走了,我们2022再见。”

第88章 三次改写(3)

黎允墨望着她推开防火门,一步步走向病房方向。想到这个女孩即将与张静禅交换,很可能成为植物人,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醒来。他想,她其实也没把握,自己2022还能不能醒来吧?黎允墨心里就跟刀剜般抽痛,他抹掉眼泪,露出罕见的坚毅神色,转头往楼梯下方跑去。

他决定现在就去张家别墅,等着张墨耘。第一时间,把录音笔交给他。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少年完成那两个人嘱托的勇气和决心。

张静禅所在的重症监护在住院部最顶层,黎允墨要下五层楼梯。很快,对一个手长腿长的少年来说,也就几分钟而已。

下到第三层的时候,黎允墨听到哪里门响了一下。他没在意,继续往下疾冲。

第二层。

楼道里只有一盏幽暗的灯,当黎允墨单手抓着扶梯,从楼梯拐角一纵而下时,防火门“嘭”一声被推开。黎允墨霍然回头,两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疾冲进来。

黎允墨一呆,往下蹿得更快,二十多级台阶,他竟两步蹦了下去,脚尖刚落地,第三个男人从楼梯下方冲了上来。

这下黎允墨的路被拦死了,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靠在窄逼的楼梯拐角,吼道:“你们是什么人?让开!”他下意识把一只手伸进口袋,握紧了那支录音笔。

可对方三人,根本不打算回答。他们一拥而上,轻而易举就把单薄的少年,按在墙上。黎允墨拼命挣扎,可他哪里是三个强壮成年男子的对手?他就像一只落网的狗,头和身体都被人死死摁在墙上,嘴巴里全是灰。唯有双手,在墙上抠出一道又一道带血的印子。

两个人制住他,一人开始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