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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春光(54)

作者: 桃吱吱吱 阅读记录

的确,她情‘/’事上愚笨稚嫩、白纸般处处生涩,可她是问心无愧的坦率。

相比之下,直觉告诉盛穗,周时予始终对她有所隐瞒,哪怕她再奋力想要拨开重重迷雾,都只会发现新的迷宫。

“......我自己洗就可以,”心情没由来的低落,盛穗抱膝坐在浴缸,低头轻声,

“你也去换衣服吧,不要着凉感冒。”

周时予垂眸沉默看她许久,最终只俯身在她发顶落下虔诚一吻:“好,有事喊我。”

很快,偌大浴室空寂无声,盛穗一言不发地洗澡,只觉缺少那份清苦冷木幽香的空间,让人觉得闷堵而呼吸不畅。

稍作整理后,她从浴缸走出来,换上周时予贴心放在置物架的保暖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去

结果推门就听客厅传来平安撕心裂肺的叫声。

粘人猫咪平日很少闹脾气,盛穗加快脚步走向客厅,就见周时予抱着小猫坐在沙发,右手持特质指甲剪,左手安抚地为炸毛猫咪顺毛,模样是在尽力安抚小猫情绪。

平安爪子见长锋利的事,盛穗深有体会,她几次和小猫玩耍、连牛仔裤都被划开两道浅浅口子,之后都要避着被挠伤。

随后又是一道愤愤猫叫声,灵敏如平安从周时予怀中跳出,头也不回地躲到身上脚后。

微不可察的轻叹响起,沙发上的男人起身转过来,见是盛穗出来,勾唇无奈笑了下:“平安一直不喜欢剪指甲——”

“你手怎么了?”

男人右手食指内侧被锋利爪子挠出伤口,冷白皮肤滚出细小的殷红血珠。

盛穗看的眼皮轻跳,忙上前将毛巾随手放下,急匆匆地问:“家里的医药箱呢?”

上次周时予帮她处理伤口用过,她一时想不起放在哪里。

“靠墙柜子第三层,”周时予一如既往地镇定,目光向下落在她粉白的绒毛拖鞋,温声提醒,“慢点走路,家里瓷砖地滑。”

职业特殊性,盛穗紧急处理伤口十分熟练,迅速找到医药箱翻开,取出消毒的医用酒精、棉签和纱布。

顾不上刚才的不愉快,她低头神情专注,手脚麻利给周时予止血包扎。

好在手指伤口只是皮外伤,平安一个月前才打过狂犬疫苗,按常规处理伤口即可。

划伤疼痛微乎其微,周时予安静地任由盛穗处理右手,只带手表的左手将手腕紧压在沙发,看人时的目光专注。

一时间满室安静,直到包扎即将结束,男人才终于柔声开口:“还在生气吗。”

“......没生气,”盛穗想她也是没出息,被周时予一句话哄就软化,仔细将最后部分完成,轻声,

“就是小动作被你发现,觉得丢脸。”

说完对面男人长臂一伸,温柔将她拥入怀中,似是无奈长叹一声:“穗穗,你也太好说话。”

怀里人刚洗过澡,温软清香在热气蒸腾下越发浓郁,周时予安静将人抱了会,感觉有纤细却暖热的手抚上他后背,一下下轻轻拍着。

胸膛心口的位置,传来盛穗关切的询问声:“你手还疼吗。”

“......不疼。”

各怀心事的两人紧紧相拥,周时予右手抱着人,目光落在空荡的左手,忽地觉得紧贴皮肤的表带下,数十条划痕隐隐发痒。

皮带的事他就一眼看出,盛穗对他过往的好奇、希望他能表露和她相同的坦白与率直的渴愿。

这些情绪与愿望,全然存在于周时予的计划之外;他过去以为,只要他编织的世界足够岁月静好,盛穗就不会分神考虑这些。

某些下劣的念头滋生成长,在脑海里布织出漫天大网。

如果惹她心疼可以博取关注、如果揭开伤疤的坦诚可以让她心安,如果这些是盛穗想要的。

他想,他或许可以做到。

-

上次见面留过联系方式,周三上午,难得休假的林兮提前联系盛穗,问她下午是否得空。

班级有任课教师和齐悦看管,盛穗可以放心出来,和周熠母亲约见在一间独立办公室。

关门落锁,盛穗倒杯热水递过去,看低调出行的林兮仍旧五官出众,再次感叹她本人比荧屏上还要精致。

“谢谢,”林兮接过水杯也不扭捏,开门见山地直言道,“这次来,主要是想当面为上次的话道歉。“

“我的确不该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随意对一个人的品质下负面定论。”

“当时时间紧急,说话不过脑子,”林兮语气停顿片刻,对上盛穗目光:“不仅污蔑别人,同样也是质疑盛老师的眼光。”

“我知道您是好意,”盛穗摆手示意她不再介怀,手握紧杯壁,轻声,“问题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您上次说的周健斌,也就是周时予的父亲,是会用皮带施加暴力吗。”

问的目的一是确认暴力用具,二是林兮这些年始终活跃屏幕,从不关注娱乐圈的盛穗都常看到她作品,却从未听说过林兮已婚、受伤、甚至状态不好的新闻。

“艺人当然要时刻光鲜亮丽,惨兮兮的模样也不会有人心疼。”

林兮唇角笑容收敛几分,低头喝水:“以及,周健斌这样的聪明人,当然不会打手臂、腿、脖子等易暴露位置。”

盛穗想到她父亲倒不避讳这些,有短暂几秒的无言以对:“......那您想过离开那个男人吗。”

“人和人之间的情感关系是很复杂的,如果周健斌是单纯的施暴者,或许我当年会更容易抽离。”

盛穗发现,谈起曾经暴力对待她的男人,林兮的语气除却恐惧、憎恨与后怕,时而还会浮现一丝眷恋。

“说了你肯定要骂我蠢,”明艳美丽的女人红唇妩媚,朝盛穗自嘲一笑,“但周健斌大部分时间对我很不错,前期给我很多资源、为我铺路,总而言之做尽浪漫事。”

“但到后来我发现,比起暴力,我更害怕周健斌的喜怒无常,上一秒还在温柔诉说爱意,下一秒要么对你拳脚相加、要么想尽办法想要自/‘’杀。”

谈起尘封许久的往事,林兮还是会身体轻抖身体:“......有时候,我会觉得他是个疯子,连打人这件事本身,都是他本人无法控制的。”

盛穗开始后悔提问,这无疑是可爱班 揭人伤疤,正想柔声劝林兮不必再说,却反被女人抢先一步,堵住话口。

“你可能好奇,我为什么看到周时予会本能害怕,实际上我们交集很少、他对周熠也算不薄。”

难言之隐在林兮心里憋太久,盛穗的提问终于让她找到发泄口,倾泻而出:“他和周健斌长得太像了,笑起来时简直一模一样,总让我觉得,我在面对那个死去的疯子。”

盛穗明白,女人是陷在过去无法逃离,柔声:“周时予不是他父亲,不会伤害你。”

“......对,他们不同,”林兮深吸口气,专业演员素养让她瞬间恢复原态,笑容无懈可击,“所以我要为那天的言行,和你郑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