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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春光(123)

作者: 桃吱吱吱 阅读记录

掌心捂住她双眼的同时,周时予听见盛穗唇间溢‘/’出的轻声,猫叫一般:

“周时予......”

不再怜香惜玉,周时予低头,齿关印在盛穗修长脖颈,感觉到她肩膀微chan时,身体先大脑一步的放轻动作。

唯有嘴上还要她服‘///’软:“还说不怕么。”

掌心被扑闪的长睫蹭过,周时予只见盛穗沉默几秒,抿唇嘴角向下。

她语气似是有些委屈,终于承认:“......有一点点。”

“......”

脑海浮现她眼眶包着一汪泪,周时予深深闭眼,扯去她手腕上的纱带时,偏头去寻丢在一处毯子,低声:

“疯子要真想欺负你,记得躲远些,否则到时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抖开毛毯要将人裹紧时,男人低头,目光正对上眼底带笑的盛穗,亮晶晶的水眸盛满星河,哪里有半点害怕。

四目相对时,周时予忽地意识到,眼前爱人哪里是只乖巧猫咪,分明是极善蛊惑的白狐。

盛穗成长学习的速度飞快,连他也被骗的团团转。

双手撑起身体,女人学着他刚才模样,勾扯回纱带又拉过周时予双手,轻车熟路地也系好蝴蝶结。

一来一回你来我往,这次又轮到周时予仰视盛穗,沉沉黑眸见她攀过来,手搭在他肩膀。

盛穗偏头,也回敬着在他颈侧咬下一口,轻声:

“周时予,不只是你会骗人。”

刚才的试炼虽然生疏,却也让盛穗明确一个道理;只要他不顺着对方思路走、保持自我主见,要周时予妥协其实不难。

原因再简单不过。

周时予总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

-

假期结束后第二日,盛穗下午没课,于是请假去医院探望盛田。

距盛田术后已经过去几天,在此期间,看护每日都会讯息告知盛穗,男人的恢复情况。

至少目前看来,除了失眠觉少外,一切正常。

去住院部要路过门诊大厅,经过挂号口时,盛穗望着排队长龙脚步微顿,抬头看向公示屏。

红色大字亮的刺眼,清楚写着精神科,目前还有医生能问诊,只不过没有专家号。

盛穗最后没有排队挂号,掉转身体方向,先去了精神科所在的医院四楼。

不同于其他楼层人满为患且嘈杂吵嚷,又或许是盛穗先入为主的心态,她人才只是靠近,就明显察觉到气氛压抑。

和想象中不同,精神科等候区里,最多的是模样介于13-16的初中生,大部分由家长领着过来。*1

盛穗经过离走廊最近的一间医生办公室时,就听见门里有家长的声音传来:

“家里不愁吃不愁穿的,上个学而已,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得抑郁症了?”

“医生,你说我们哪里逼他了?只是让他认真点读书,别人家的孩子、不都这么过来的吗?”

“吃了药多久能好啊?孩子马上要体育中考了,抑郁症又不像别的病,免考也申请不了;现在他每天就只想在家里躺着,白白大几十分就这么丢掉,眼看着连高中都要考不上了。”

“.....”

急切的追问声接连响起,时而掺杂医生的耐心解释,唯独听不见,身为患者的小孩说一句话。

后来,盛穗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精神科门诊。

来到住院部,她一路看着因各种身体疾病入院的患者,忽地意识到:

精神疾病,并不像跌伤出血、骨折、或是盛田那样的脊柱病变,是有明确特征、且可以用客观事实描述的。*1

很多患者的身体器官一切正常,只是认识、思维、情感等方面出现障碍*1,外表看着和常人全然相同,内里却痛苦不堪。

与此同时,精神疾病因为症状难以描述,也同样难以被社会理解与接受,就盛穗刚才短短几分钟所见得,陪孩子前来看病的家长,大多将精神疾病视为不齿。*1

盛穗想,或许这也是周时予始终抗拒和她谈起病情的原因。

推门走进病房时,病床上盛田打电话的声音就屋里传来:

“……房子产权和遗嘱的事,就麻烦贾律师了。”

见是盛穗进来,不再年轻的男人先是表情一愣,随即堆起讨好笑容,满脸皱纹:“盛穗来啦,快坐快坐。”

盛穗看男人空荡荡的床头、显然她来之前没有任何人探望,平静道:“找律师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老家的房子最近要拆迁,听说能分到些钱,”难得盛穗主动搭话,盛田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脸色,有问必答,“只不过房本也写了你妈的名字,所以要问下律师,钱怎么分。”

盛穗心中了然。

房子是父母两人共同出力买的、房产证上自然写了两人名字;于雪梅当年拼了命的要离开盛田,分居时间一到就立刻申请离婚,财产分割的事都没提,一走了之。

因为价值少的可怜,那套房子作为两人唯一的共同财产,这些年也从未被人想起。

直到现在面临高价拆迁款,盛田才想起这笔钱的去处。

盛穗冷冷看着男人,正等他还想怎样独吞这笔钱时,就听盛田战战兢兢地看着她,紧张搓手:

“我想说服你妈,把这笔拆款都给你。”

“……”

见盛穗满眼漠然,盛田自知女儿对他再无信任可言,不顾伤口就从病床上艰难坐起身,急匆匆道:“我这次上手术台前就在想,这辈子对不起的就是你,还死皮懒脸地求你给我养老,你恨我也是应该。”

“所以我就想,我要是死了,我能拿到的拆迁款就都给你,”盛田底气不足,语速越来越快,“但你妈可不一定,你妈当年头也不回地丢下你、比我还不是个东西。”

“尤其她在外面还养了别人家的种,保不齐她的那份,你一个子都拿不到,所以爸才立马去找律师商量…….”

不论男人如何费尽口舌,盛穗都一概不接话茬,只是在盛田彻底闭嘴后,冷静反问:

“我有工作、能养活自己,为什么要你们的钱?”

“以及,拆迁款很多的话,”她话语一顿,“尽快把手术和住院费还给周时予——你的欠款都是他垫付的。”

盛田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盛穗自然和这个自私自利的便宜爹无话可说,来医院也只是确认人还好好活着。

现在看他都能算计起别人,也再没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她起身就要走。

“等、等一下!”

下一刻手腕却被猛地抓住,盛穗不耐烦回头,就见盛田又是满眼祈求神色,开口前甚至左顾右盼、确认病房里没有第三人才出声:

“女儿,算爸爸求求你,能不能请那个人,别再派人每天跟着我了,行吗?”

盛穗看清男人眼底恐惧,皱眉:“那个人是护工,否则你以为是谁照顾你。”

“什么护工!你根本不知道,那人每天都做些什么!”

盛田想起他每次半夜惊醒,都有人站在他床头盯着他看、以及周时予初次见面说的话,牙关与肩膀又开始发抖:“我以前的确混蛋,更不该在医院闹事还打你,但你能不能行行好、别让那个人派人盯我一辈子,也求求他千万别把视频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