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予春光(119)

作者: 桃吱吱吱 阅读记录

周时予安静望着她果断离去的背影,忽地想起两人初见时,盛穗就是刚才模样,疏离而客气。

-

盛穗几乎彻夜未眠,满脑子都是睡前洗漱时,周时予同她说话时的神态语气。

许是夜风让人产生错觉,她居然从周时予的短短两句里,听出几分讨好和服软。

伴着身侧肖茗平稳的呼吸声,枕边手机被盛穗黑屏又解锁,反反复复地看周时予发来的短信。

【Z:晚餐的酱汁加了不少糖,现在血糖还好么】

【Z:别忘记十点打针】

【Z:我在你们帐篷放了几张毛毯,记得盖好,不要让腿上着凉】

【Z:晚安,好梦】

“......”

几乎话翻来覆去看的结果,是盛穗也不晓得她有没有睡着、又或者睡了多久。

总之再迷迷糊糊睁眼时,已有深春晨曦自帐篷缝隙钻进来,带着几分湿漉漉的朝寒。

脑子昏昏沉沉,无奈六点半的生物钟难改,人窝在睡袋里不能动也十分难受。

盛穗决定起床,去帐篷外面呼吸些新鲜空气。

林间清晨的气温比想象要低,盛穗在帐篷外长吸口气时,冷空气侵入肺腔,让她忍不住轻咳两声。

怕咳嗽和脚步声吵醒其他人,她特意走去较远的小溪边,打算在昨晚吃饭的折叠椅上坐着休息,顺便欣赏下早间湖景。

谁知清晨泥土松软,盛穗不留神踩在一根断枝时,只听脚下传来清脆断裂声响,鞋底陷入湿软土地,脚踝跟着崴了下。

重心有片刻失离,她连忙抬手去扶身边的粗壮树干,结果祸不单行,反应过来时,手心已被粗粝的树皮刮蹭破皮,右手掌心满是大片红色,

连绵痛感无法忽视,盛穗心中感叹自己笨手笨脚,半气笑着走去昨晚吃饭那边,在堆放杂物、工具和桌游的木桌上,很快找到临时医药箱。

伤口很浅,用清水和医用酒精清洗即可,只是擦伤的面积较大,盛穗上过红药水后,决定用药箱里仅有的纱布,将右手掌包起来。

左手不常用,上药和包扎时的动作略显笨拙;一分钟后,盛穗看着她熊爪似的小白胖手,无奈地摇头笑了下。

正想着这样会不会太夸张时,耳边传来远远脚步声。

盛穗抬头,就见同样早起的周时予站在几米外,目光精准落在她举起的受伤右手。

“手怎么了。”

男人眉头倏地紧皱,说话时迈着长腿过来,扫过她身旁的烧烤架,低声罕见有几分急切:“怎么弄的。”

盛穗想,周时予大概误以为她伤口来自金属架子,担心破伤风才语气急切。

“没事。”她将右手背到身后,抿唇。

“但你的手还在出血,都从纱布里渗出来,”周时予俯身,逼迫盛穗同他对视,瞳孔漆黑直直盯着她,“让我看一眼,不会弄痛你的,我保证。”

“......”

见盛穗垂眸依旧无动于衷,男人眉头皱得更紧,低声是不容拒绝的绝对压迫感:“我只是想看下你的伤口,这也不可以吗。”

对于眼前场景,盛穗觉得莫名熟悉,同昨晚相比,只不过是两人身份对掉。

她并不解释纱布的隐隐血红色来自药水,回想昨晚被搪塞的回应,含糊其辞:

“你不用担心,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

周遭死寂的氛围凝固,她避开对方视线,又狠狠心、直接挪用周时予昨晚同她说过的原话:

“以及,难得出来一次,我们一定要说这些——”

“......”

她话音未落,忍耐到极限的男人不再废话,两侧咬肌绷紧,直接弯腰将盛穗打横抱起,冷着脸朝远处的停车处走去。

盛穗不想周时予受累,更知道她体力上的反抗毫无疑义,只垂着眼,任由着被抱到副驾驶的车门边,再被放下。

她后腰抵在坚硬车门,凉意隔着衣料从背脊钻进骨缝,右手仍死死背在身后,无声地表达抗议。

从男人压抑隐忍的深呼吸中,盛穗能清晰感受到周时予处于临界点的怒意。

“......是金属物品划伤的吗。”

最终周时予也只将她圈困在怀中,强势的冷木气味铺天盖地;男人用前额抵着她的,声线沙哑、却不难听出在竭力放柔和:“如果是,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盛穗快被他炙热的吐息灼伤皮肤,耳边回荡昨晚男人死不坦诚的说辞,梗着脖子,闭眼扭头:

“我没想过刻意隐瞒——”

下一秒,盛穗下唇被人狠狠封咬住,卷席而来的刺痛感,瞬间盖过右手的擦伤。

不容拒绝的亲吻来势汹汹,带有几分警告惩戒、几分恼羞成怒、和几分走投无路的意味。

这是印象中,周时予第一次在她面前、彻彻底底的情绪失控。

蛰伏在男人骨血里的野兽被唤醒,盛穗被紧紧压在车门不留一丝缝隙,更因为周时予的不断逼近与索‘////取,到最后连呼吸都艰难。

她紧攥着衣袖不肯示弱,在逐渐泛上的窒息感中,同样感知着男人此时加倍的无言委屈和深刻痛苦,最后竟为她终于能有片刻的感同身受,而荒谬地生出几分满足与快‘////1/’感。

不知多久过去,周时予终于肯放过她,薄唇向后退去半寸,就见盛穗头无力的埋在他肩膀,急促而剧烈地大口喘‘///’息着。

“......药每天都会吃,没有固定时间,通常会等待你睡着再去,药的名字我会整理好发给你。”

神思恍惚间,盛穗就听头顶传来周时予嘶哑且疲惫的声音:“穗穗,你可以对我发脾气、可以骂我、甚至可以动手。”

语气微顿,她听见男人轻颤着深吸口气,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般,只能将人抱的更紧。

乞求般,是周时予低低在她耳边开口:“只是别这样对我。”

“......”

“手真的没事,不是金属架子蹭破,只是不小心蹭在树皮上,擦破皮而已;你看到的血,其实是我红药水倒多了。”

盛穗坦白的话说得飞快,只觉得再慢一秒、她人就会被自责的海浪淹没。

“刚才让你担心是我的错,”她抬手回抱住周时予,轻拍他后背安抚,该说的话也没忘记,

“可是周时予,你以前就是这样对我的——我甚至不敢多问,每天从早晨醒来就只能靠猜,到睡前也不清楚你到底好不好。”

又是一阵长久沉默过去。

最终周时予将头埋进她温热颈窝,闷闷声线从她肩膀处传出来:

“......对不起。”

嘴角咬痕还隐隐作痛,盛穗耳听着来之不易的三个字,怎么都只觉出委屈巴巴,无可奈何地笑了下:

“怎么像是我好像在欺负你一样。”

话落她又感觉到耳朵一痛,原来是周时予的齿关抵在她耳骨,低声沉沉:

“......你是在欺负我。”

浅尝辄止显然无法再满足男人的报复心,男人尖齿碾过盛穗穗弱的耳骨后,又寸寸向下,啃噬过耳垂、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