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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我的喜欢说给你听(22)

为了让戚喻出戏,周晋不让任何人打扰她。这种时候,没有人能帮她,裴云之更不可以。

楼下的喧闹不绝于耳,戚喻依然坐在那里,孤独无依。她仍身处这个世界,而属于这个世界的喧嚣热闹都与她无关。

她悲观的抱紧自己,控制不了所思所想,只有这具无用的躯壳才是真正属于她的,仿佛飘在海上的游木,是她最后的希望。

晓琳在外面等了半个多钟头,才走过去,用羽绒服将她裹起来。

戚喻抬起头,湿漉的眼睛里写满了茫然与无所适从,眼神不能聚焦,好一会儿才看清晓琳的脸。

她努力笑了笑说:“外面好热闹。”

晓琳心疼的搂着她,轻声说:“周导今天生日,陆总给他准备了一个三层蛋糕,大家刚刚给周导唱了生日歌,晚上陆总请吃饭。”

戚喻把头重新埋在膝间,吸了吸鼻子说:“我不想去,太累了。”

她的声音里夹着浓浓的鼻音,数不尽的痛苦与挣扎,晓琳无能为力,只能叹气,哄着她说:“我明白的,可是周导生日不去不合适,打个照面坐一会儿,咱们就先走,好不好?”

好半晌,戚喻才点了一下头。

晓琳轻抚她的头发,安抚着说:“累就靠着我休息一会儿。”

仿佛骤然脱力一般,戚喻倒进晓琳怀里,喃喃:“姐,我好难受。”

“我知道。”晓琳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背,安慰她说:“只要拍完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变好的。”

戚喻绝望的闭上眼睛,不想说话,只有她知道,她早已经万劫不复,不可能变好了。她从来没有办法将裴云之从心上剥离,拍一次戏,消耗一次自己,直到她被耗尽为止。

陆域包下一家酒楼,为周晋庆祝五十五岁生日。

主创坐的包厢有两张桌子,其他人分在各个包间和大厅。

戚喻到的时候,寿星佬那一桌只剩两个空位,她有自知之明,直接坐到另一桌去。这部电影的主要演员都是男性,剧情也以他们为主,她只是镶边的女演员,算不上主演。

“小喻?”

戚喻回头,看到陆域正冲她招手:“过来,你怎么坐那么远?特意给你留了位置,过来坐。”

“我坐这儿就挺好的。”戚喻小声说,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抗拒。主桌仅剩的两个位置,一个在裴云之旁边,一个在末位。

恰好李蔚从外面进来,见状便走过来,拉着她到主桌,直接给她按在裴云之旁边,还笑着说:“专门留给你的。”

“……”

李蔚是好意,以为戚喻和裴云之关系不好,想借机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她忙着筹备周晋的惊喜,不知道下午拍了什么内容,更不知道戚喻此时的状态不适合坐在这里。

裴云之一直在和周晋说话,不动声色的看着戚喻坐下来,转头继续和周晋说话。

戚喻就这样坐在裴云之旁边,也不敢提出换位置。

一屋子喧嚣吵闹,大家都放下了工作,此刻就是纯粹的放松状态,所有人都走入现实世界,只有她被圈住,出不来、逃不掉。

她很想哭,控制不住的鼻酸眼涩。

服务员端上分酒器,分别倒上白酒。

陆域说:“云之今天可以喝一点吧。”

为了拍戏时的状态,裴云之最近两周在戒碳水,滴酒不沾。陆域故意当众这么说,摆明就是想让他喝酒,他也不计较,笑了笑说:“周导生日,自然要喝的。”

服务员在戚喻前放下一壶酒,她看着晃动的透明液体,忽然很向往。如果喝完这一壶,是不是可以让她短暂的忘记痛苦?

“学会喝酒了?”

听到一个夹着细碎笑意的声音,戚喻茫然的看向说话的裴云之,一瞬间又恍惚了。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见他拿起她面前的分酒器放在服务员的托盘上,又他听说:“上一杯热牛奶。”

鼻子更酸了,戚喻不敢再看他,垂下眼的瞬间,眼泪砸到手背上,她赶紧擦掉,却有第二第三滴掉下来,擦也擦不及。

她自小很少哭,被教练骂、被按着压腿,其他小朋友哭的稀里哗啦,她的眼泪在眼眶打转都不会掉下来,可是最近情绪却频频失控。明知道不应该,却怎么也控制不好,身体的自控机制失效了。

她咬着唇,拼命才忍住,阻止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

害怕被看出来,不敢拿纸、不敢擦脸,只能掩耳盗铃的低着头,不停的用手掌抹掉砸下来的泪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到裴云之的低声叹息,随后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调说:“跟我来。”

第14章 [VIP]

走廊很?安静, 裴云之推开一扇空房间的门,打?开灯,让戚喻先进去, 将喧闹关在外面。

安静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裴云之才开始说话:“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刹那间, 一直绷着的眼泪加速掉下来, 戚喻贴着墙,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她用袖子捂着脸, 泪水很?快把?袖子浸透。

裴云之找到一盒抽纸, 抽出?几张纸塞给她,又说:“不想让我看,我先出?去,好吗?”

他刚一转身,衣角就被拽住,瞧见她白嫩纤细的手指揪住衣服一角,粉色指节泛着白,声音微微颤抖着呢喃:“别走。”

裴云之有些恍惚, 声音微哑着应道:“嗯,不走。”抬手关了灯,房间恢复黑暗,又沉声说:“哭吧, 我看不到。”

可能是黑暗的光线让戚喻有了安全感?, 她开始哭出?声, 却?只是低声呜咽,像受伤的小动物在低声绝望的哀鸣。

那日?在行政走廊听到她和老师的对话, 他就发现她似乎不会大声哭泣,那么伤心、声泪俱下的时候,也只是小声的抽噎,可即便那般伤心,也不如?现在这般可怜。

裴云之贴着门板站着,耳边是她呜咽的抽噎,视线里一片黑暗,几乎看不清实物,只有虚无,就像他此刻的心,没着没落的,泛着酸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戚喻的哭声渐渐止住,房间里变得宁静,除了她偶尔打?的哭嗝。

黑暗给了她一些勇气,看不到裴云之的表情、反应,一些话在喉间翻来覆去,渐渐失控。

“裴老师,”戚喻说,声音是哭泣后的沙哑,可她顾不了许多,“我,我不是躲着你。”

“嗯。”裴云之轻声应着。

“我很?笨,不聪明,谈望对我那么好,我真的害怕……”她说不下去,裴云之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他将裴云之和谈望辨的分明,可她却?把?自己和颜卿卿混淆,期望从他身上得到与谈望一样的回应。

止住的酸涩又卷土重来,戚喻的眼眶再次变得湿润,一颗心被捏变形似的,痛到呼吸缓滞。

她按着心脏跳动的位置,贴着墙的身体不受控的向下滑。

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被接住了。像漂泊在海上的人遇到最后一块浮木,于是她拼命拼命的抱紧他,以此来证明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