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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灵小不懂同人)[机灵小不懂]帝师(4)

朱厚照站在院落中,看着他进屋关门,这一次,朱宸濠也没有回头。

这一次之后,朱宸濠却再没有说什么重话,恢复了一贯的和颜悦色。

而且,朱厚照回朝的时间也该到了。

与不懂老师和小月告别,他跨上马,和宁王并肩而行,没有回头惜别。

突然间朱厚照有些了解了宁王从不回头的心情,那是源于对自身的信心。

启程前的短暂时间里他翻来覆去地想宁王说的那些话,好像醐醍灌顶一般,他明白了将来的路该怎么走。

宁王那天的话并不是在轻视他,说他只有出身可取,而是在警告他,他没有别的路可走。

他必须、必须做到,怎样为王,大明的江山在他肩上。

他一定不会让不懂老师、小月,和皇叔失望的。

离开梅龙镇,身为太子的气质一点点从朱厚照身上苏醒过来,他和宁王快马加鞭,赶到京城,见到弘治帝的一刻朱厚照心里充满了自责,他在梅龙镇的时候一直在自怨自艾之中,几乎忘记了病重的父亲。

朱厚照在江南期间,宫中一直宣布他称病,此时他回来,便是病愈了,弘治帝立刻下令太子监国。

弘治帝对于太子在江南得到的变化是满意的,同时朱厚照也看出,他对自己是由宁王送回来这点非常不满。

这或许是朱厚照必须面对的第一个难题,父皇和皇叔之间的矛盾。在朱厚照看来,宁王对父皇从未有过不恭,父皇的警惕未免太苛刻了点。

然而为君者有很多考量是臣子不能明白的,太子即使是储君,也还是臣。

朱厚照只有装着看不懂父皇对宁王的排斥,哪怕父皇不允,他还是一次次拿着奏折去找宁王。

宁王履行了在梅龙镇许下的承诺,悉心教导他国事。不仅如此,皇帝重病、太子年轻,朝臣藩王拉帮结派、蠢蠢欲动,都是宁王帮他一力弹压。

朱厚照很感激在梅龙镇的这几个月,他认识了不懂老师、小月,还和宁王交心,这些在他生命里的分量不可轻忽。

很快,不懂老师也上京了。

朱厚照与弘治帝间又是父子,又是君臣,有些时候反而不如不懂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来的亲切,不懂老师能来看弘治帝,朱厚照很为此高兴,但即使明显的喜悦,弘治帝的憔悴还是消褪不去。

名义上监国的是太子,但弘治帝不可能真正把国家交到从未有经验的朱厚照手上,何况近日朱厚照和宁王走的实在太近了,大部分事物仍在是皇帝本人亲自处理。

看着父皇又咳得几乎咳出血来,朱厚照忧虑地说:

“父皇,你完全可以把事物交给儿臣处理,如果儿臣有不懂的地方,会去请教宁王皇叔的。”

皇帝却一脸不悦:

“我告诉过你过少次了,不要随便去打扰宁王”

朱厚照只能低头,他知道父皇还是不信任皇叔。但是在书院,皇叔用心良苦,回朝之后,他面对陌生而艰难的天地,什么都是宁王帮着他。

他相信宁王,也相信自己。

正在这当口,内侍通报宁王到,朱厚照转头看去,皇叔进来,先对父皇行礼,然后起身,向他笑了一笑。

朱厚照与皇叔对视,觉得高兴,他这些天监国,得了父皇不少赞赏,其中一大半是皇叔的功劳。

不懂上京是个好消息,但弘治帝的病情不可避免的越发严重。藩王兵马连接入城,还是宁王派人马维护治安。

朱厚照看到这一切,越发感到宁王的重要性,不敢太惹怒父皇,只是旁敲侧击地劝服着父皇。

父皇又一次病发后,召集朝臣,赐下尚方宝剑,喝令宁王当朝自刎。

父皇拿出尚方宝剑的时候朱厚照还很高兴,以为他的劝说终于起了效果,父皇愿意相信宁王的忠心了,岂料到他是准备永绝后患!

他急忙出言阻拦,文臣武将中都有人劝谏,父皇却一意孤行,乃至要斩全朝。

朱厚照提声道:“父皇,儿臣敢以性命担保,宁王绝无反意!”

他毕竟不是从前那个一无所知的孩子,监国多日,他已经能明白,父皇下定决心要在逝世前杀宁王,甚至株连全族,手下全部发配,如此连根拔起,不是因为什么拥兵自重,正是因为自己!

他多次违逆圣意与宁王往来,屡屡为宁王说话,让父皇觉得,宁王已经对储君的影响太深了。

但他现在已经不能退,他退一步,宁王就真会被处死。

迎着弘治帝失望而无力的目光,朱厚照坚决地说:

“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弘治帝可以暴怒地要斩全朝,对自己唯一的儿子的坚持却无可奈何,终于一拍龙座扶手:“太子,今日保住了宁王,保住了他的部下,来日出了什么事,你就好自珍重吧。”

对他说这样的话,父皇是真的伤心了。

朱厚照有些愧疚,但并不后悔。

他在心里默默道,父皇,我会证明给您看,我今日没错

散朝之后,朱厚照赶上朱宸濠:

“皇叔,抱歉,都是我的错……”

“太子言重了。” 朱宸濠笑笑:“太子本是好意,陛下也是……忧心国事而已。”

朱厚照与朱宸濠相处多日,见他表情就知道他还有话要说,随后便同去了御书房,朱厚照再要道歉,朱宸濠却道:“太子还是将陛下的用意想浅了。”

朱厚照讶然,朱宸濠便向他细细讲解皇帝的用意:

“陛下在藩王之中最忧心我,我的势力也确实是藩王中最强的,皇上并不是想要我的命,只有一个用意,就是震慑我。”

“此话怎讲?”

“其一是让我承太子的情,其二是给其他四王一个借口,让我无法起事作乱,名不正则言不顺矣,我可以不在乎欠太子的这个情,其他四王却可以以此为借口反对我,我要是不想将把柄送到他们手中,就不能反对太子。”

对父皇的深谋远虑朱厚照深感佩服,但也笑道:“父皇太多虑了。”

朱宸濠却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

“……或许不是……”

朱厚照有些惊异,不知如何回答。

争辩的过程中宁王始终一言未出,不知他是当时就看出父皇的用意,还是之后才想到,也不知他不为自己辩解,是相信太子的劝说足够起效,还是已经……心灰意懒了。

他从小看到大,父皇对皇叔的防备实在太多,或许皇叔已经对父皇灰心了吧。

朱厚照想,他登基后,一定会好好补偿皇叔,但心中仍然有着浅浅的不安,无法消弭。

弘治帝驾崩当夜,朱厚照始终在病榻边,事后听内侍转述,宁王是第一个复议父皇遗诏的,他只觉得欣慰。

无论对太子的现状是否满意,弘治帝都为心爱的儿子留下一道道保障。其中之一就是不懂。

就算当朝皇帝,想让一个草民一跃而成一品太傅,也得面对重重阻力,和朝臣打打官司,但作为遗诏发出,就很难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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